◇鹤山区 靳月方

  记得一日深夜，我正沉睡，忽然有人敲窗，边敲边压着喉咙喊：“月方！月方！”梦中惊醒细细辨别，原来是老公的声音。那么深而静的夜，我来不及诧异，问：“什么事？”“我大出血，快不行了！”我睡意顿消，恐惧骤起，心想他患了什么怪病，要深更半夜从四十几里外的老家赶过来？

  开得门来，他捂着嘴，一进门就吐一口鲜血，吓人不轻！再问，原来是白天他在乡镇医院拔完牙，夜里牙洞出血不止，“一脸盆一脸盆地淌”（老公的形容），当时老公只想到我，立即请他堂哥用摩托车把他载过来了。后来，我带他去医院，三下五除二止住出血，没多大事，但想到深夜出血，我成为他唯一信任依赖的人，不得不骄傲了好一阵。

  那句“我快不行了”成为我取笑他的一大把柄，也成为日后甜蜜回忆的一大亮点。

  后来，我剖腹产生宝宝，导尿管拔掉后小便解不下来，医生嘱咐他制造流水声音让我条件反射产生尿意。他用茶杯来回“哗啦啦”倒水，倒一回就问一回：“要解小便不？”倒第四个来回的时候，他自己“咕噜”笑了：“你不要解，我倒要解了！”见他直奔厕所，我捂着肚子乐，刀口处笑得疼了起来。

  宝宝要隔离，我两天未见，他乘着医生吃饭的间隙偷偷抱过来给我看。他双手托着女儿，用嘴衔着小抱被挡风，像一只展翅护雏的大鸟……那姿势是我见过的最笨拙也是最用心的姿势。

  如今，十多年过去了，我还和他在一起，新家买了卡拉OK机，那天闲来无事，我用“三脚猫”的嗓音唱《最浪漫的事》，女儿忽然跑过来拉我的衣襟：“妈妈，我觉得你现在就很浪漫，因为你已经有摇椅了！”

  不禁一愣，是的，这首歌一定击中过我们某根相通的神经，因为有了新房子后我们不约而同地看中那把竹摇椅。此时，它正静静地卧在楼上，等我俩一起慢慢变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