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报记者 赵玮/文 张志嵩/图
2010年11月7日,在河南电视台都市频道《你最有才》第四季第一期节目的播出现场,一首钢琴曲《童年的回忆》回荡在空中久久未散,观众惊叹,评委动容,因为这么优美的乐曲竟是一位右手没有手指的女孩奏出的,她就是浚县的郑桂桂。
2010年11月7日晚,记者打开电视机,被河南电视台都市频道一阵优美的琴声吸引住,屏幕上那个坐在钢琴前演奏的白衣女孩让记者心头一紧,在黑白分明的琴键上舞动的那双手和普通人不同,右手除了短短的5个指根外,没有手指。然而就是这双手,却将这首《童年的回忆》演奏得如行云流水一般,观众、评委都为之动容。
“你站在我们面前,我们几乎忽视了你右手的残疾,你让我们震撼,因为你灵魂的高大!”评委黄安如此评价她,另一位评委文艺则由衷地称赞:“桂桂,我觉得你很漂亮!”所有的人都被感动了,透过琴声,人们仿佛看见了这个女孩残疾的身体里那颗不屈的心。
日前,记者在浚县职业中专的校园里,见到了这个感动了那么多人的女孩——郑桂桂。
■生来残疾,但不向命运低头
1990年农历八月初六,浚县黎阳镇杨玘屯村的郑炳孝听说妻子生了个女儿,高高兴兴地往家赶。走到家门口听到儿子说:“奇怪,她怎么没有右手?”郑炳孝心里“咯噔”一声,连忙进屋去看,原来刚出生的女儿是残疾,右手没有手指。郑炳孝和妻子忧心忡忡,妻子哭了一整晚。
第二天,同村好友找郑炳孝喝酒,听说这事儿后劝他:“留着这个残疾的孩子,一辈子都是个累赘,反正你现在有儿有女,干脆扔到路边吧,活不活在她自己,横竖都是她的命。”朋友的话刺痛了郑炳孝,他说:“我不但不会扔了她,还会对她比别的孩子更亲、更好!”
后来,桂桂从父亲口中听到了这个故事,“我一定要让那个曾经劝爸爸把我扔掉的人看看,爸爸当初留下我是正确的,我一定会成为爸爸妈妈的骄傲。”时至今日,坐在记者面前的郑桂桂谈起这段往事时,显得很开心,“我得到了很多关爱,爸爸妈妈一直希望我能有出息,这次他们在电视上看到我,又高兴又欣慰。”
由于父母的呵护和照顾,小时候的郑桂桂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和其他小朋友有什么不同,她用左手写字,而且写得比哥哥姐姐还好,别人用两只手干的活儿,桂桂虽然干得慢,但一只手也能完成。一直到小学四年级,同班一个男生嘲笑她是残疾人,倔强的桂桂和他打了一架然后哭着跑回家,那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和别人不一样,并渐渐发现自己的路比其他同龄人要艰难。从此,她更加努力学习,也更加孝顺父母,家里的脏活儿累活儿她都抢着干,她想成为父母的骄傲。
■结识钢琴,爱上黑白琴键
2008年夏天,桂桂初中毕业,家里已经有几个学生了,每年父母都要为学费发愁,桂桂就琢磨着找个工作,希望能早些挣钱帮父母减轻负担。她和同学一起到一家文具店应聘,店主刚开始答应留下她们,然而她们搬作业本时,店主看到了桂桂的手,立即要辞退她,任凭桂桂怎么解释说自己的手不耽误干活,店主就是不同意让她留下。这件事给桂桂很大的打击,难道自己连工作的机会也没有吗?她一时陷入了迷茫之中。
这年秋天,父亲替桂桂做了一个决定,一个让她终生感激的决定,送她上幼师。父亲找到浚县职业中专招生办,向负责人说明了情况,招生办将此事向校长赵黎明作了汇报,赵黎明拍板决定:“每个孩子都有受教育的权利,我们收下她。”
2008年9月,桂桂在浚县职业中专幼师班上了第一堂钢琴课。“刚看到钢琴时,我根本不知道这个黑糊糊的大家伙是什么,后来一个师姐为我们弹了一曲,我很惊讶,这个叫钢琴的东西竟然能弹奏出那么美妙的音乐,从那时起,我就深深地迷上了钢琴,迷上了那些黑白分明的琴键。”
对于一个右手没有手指的人来说,弹琴近乎是一个奢侈的梦想。所有的人都觉得她不可能弹钢琴,但她觉得自己可以,她用比常人多得多的努力、坚持和刻苦打动了同学和老师。“别人练一个小时,我就练三个小时。”
她的钢琴老师蒋立炜说最初教桂桂弹钢琴时,他甚至不忍心看她的右手,然而2009年元旦发生了一件事,让他感动了:那天晚上大约10点,他去办公室取书,忽然听到楼上传来一阵琴声,他便悄悄来到五楼的琴房,发现郑桂桂正坐在钢琴旁,一遍又一遍地练习莫扎特的曲子,那一刻他被震撼了。“一万个人弹莫扎特的曲子有一万种弹法,有一种弹法是属于郑桂桂的。”
从那以后,除了上课,蒋立炜每天都抽出两个小时教桂桂弹琴,并尽可能在教学、生活包括精神上给桂桂更多的关爱和鼓励。学校放假了,桂桂每天从家骑十几公里的自行车到蒋立炜的琴房练琴,无论刮风下雨,从未间断。
今年11月7日,郑桂桂勇敢地站在河南电视台都市频道《你最有才》的舞台上,那一刻,她说自己心里非常平静,脑子里只有音乐,当黑白琴键交织出动人的音符时,她便畅游在音乐的世界里……
■面对现实,做快乐的自己
在《你最有才》第四季第一期的节目中,郑桂桂无疑是最耀眼的选手。
“你站在我们面前,我们几乎忽视了你右手的残疾,你让我们震撼,因为你灵魂的高大!”评委黄安感动地说。黄安告诉桂桂,他侄女也和桂桂一样,右手残疾,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侄女,桂桂回答:“再怎么装饰,也无法掩盖现实,还不如面对现实,做快乐的自己。”这句话让很多观众动容,郑桂桂也毫无悬念地全票通过。
因为参加了《你最有才》并有出色的表现,郑桂桂成了学校里的名人。“参加完节目之后,走在学校里我都有些不适应了。”桂桂笑着说,“同学们看到我就说,‘看,她就是郑桂桂’。”据悉,节目播出之后,《你最有才》栏目组接到了很多热心观众的电话,有鼓励桂桂的,有给她推荐老师的,还有要给她捐钱买钢琴的。
拥有一架属于自己的钢琴是桂桂的梦想,她更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实现梦想,于是,她又来到河南电视台都市频道《梦想成真》的舞台上,勇敢地说出了自己的梦,并得到了在场所有人的支持,顺利得到了一架崭新的钢琴。有人问:“如果你没有拿到《你最有才》的冠军,会怎么样呢?”桂桂笑着回答:“没关系!我的梦想已经实现了,第一个是让爸爸妈妈在电视上看到我;第二个是得到一架属于自己的钢琴。”
■愿望:进北京残疾人艺术团
桂桂留有一头黑亮的长发,谈话时她不时甩甩头,美丽的长发在阳光下随着她的动作飘来飘去,很是好看。记者很好奇,右手没有手指,她平时怎么打理这一头长发呢?郑桂桂的好朋友王俊越和杨颖解答了记者的疑问:“桂桂很爱整洁,但又不喜欢麻烦别人,平时梳头、洗头都是她自己弄。有时候我们看她动作慢,想帮帮她,她会一口回绝。”王俊越说,和桂桂同窗三年,印象最深刻的是她的勤奋,最佩服的是她凡事都坚持自己完成,从不依靠别人,但有时坚强得让人心疼。
采访中,桂桂说她认同这样一句话: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的同时会为你打开一扇窗。她说遇到蒋立炜老师是她最幸运的事,不仅因为蒋老师的辛勤教导,更重要的是蒋老师把她当正常人一样要求,这是对她最大的尊重和认同。
桂桂说她现阶段最大的愿望是能进北京残疾人艺术团,像正常人一样从事一份自己喜爱的工作,将来能回报父母、学校、蒋老师和社会,为了这一目标,她会努力再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