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车,从淇河大桥上经过。午后的阳光照射着水面,波光粼粼,如一袭光滑的锦锻,又似一块碧玉,纤尘不染。窗外的景色有些萧索,那些寂寞的游船就在河上泊着,似等着远去的爱人,河里倒映着垂柳的影子。
不知道在2000多年前,《诗经》里提到的淇水边上有没有垂柳,但我知道有爱情。多年以后,当繁华落幕,也许只有爱情不老。
那时的爱情,有热烈,有决绝,也有惆怅。“淇水悠悠,桧楫松舟。驾言出游,以写我忧”,痴情的女子在浅吟低唱中表达着对远方爱人的思念,大胆、缠绵。世上只有文字是不死的,简简单单的十六个字,如一株青藤,缠绕住了所有的相思与愁绪。时隔千年,我依稀窥见飘荡在淇河上的小舟,以及映在水面上的素颜。
《诗经》里的女子大多痴情。有位女子在《氓》中唱道,“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送子涉淇,至于顿丘。”女子盼望着心上人来商量结婚的事,约定以秋天为婚期,“不见复关,泣涕涟涟”,看不到接她的车,不禁伤心地哭泣,那么绝望。在日复一日的等待中,“既见复关,载笑载言”,终于看到接她的车,一面笑一面对人讲。一悲一喜,起起落落,毫不掩饰对恋人的盼望之情,用情之深可见一斑。
表达男女之间互相爱慕的情歌,是那首《淇奥》,“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在淇水蜿蜒的岸边,绿色的竹子修长而美丽,有一位有文采的君子,不仅容貌俊朗,而且性格稳重,心胸光明磊落。简洁的文字,把爱慕之情表达得淋漓尽致。
时光荏冉,发生在淇河边上的动人故事转眼已过千年。爱情,这个文学史上永恒的话题,在今天已汹涌成河。这个年代流行速食爱情,合则牵手,不合则分,闪婚闪离也成了时尚。结婚必言房子、车子,殊不知物质考虑得多了,心里留给爱情的空间便少了。真正的爱情是两颗心的彼此吸引,是共同具备一些能引起心灵上共鸣的东西,无关其他。
《诗经》中的爱情,是人类最简单最原始的情感,是爱的觉醒。淇水有幸,见证了爱情,我亦有幸,被淇河哺育长大。
□鹤煤五矿 苏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