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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炳文 著
消夏图(国画) 李广军 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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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上一篇  下一篇4 2011年4月1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崔炳文 著

 

  小燕的姑姑嫁到集镇一家小商贩人家,为人十分刻薄。家里做着卖鞋的生意,经常撵会头走,从娘家村头过,姑姑两口子从不往哥哥家里拐,就是清明、十月初一,小燕姑姑去给父母上坟,也从不往家里拐一步,怕哥哥沾她的光,怕穷气、晦气粘住她。小燕搬到了她姑家,卖羊钱他们拿不到手,姑父很快就嫌弃了她,咋看都不顺眼。一次,他们出摊回来,小燕帮忙收拾,看到一双鞋款式不错,上脚试了试,被她姑父看到了,跟她姑姑说她想偷鞋,让她姑姑把她撵走。

  天上的燕子筑巢百家,人人喜欢,现实中的小燕却没有安身之处。这家住两天,那家吃三顿,能是长久之计?一天,她来到鹤壁劳务市场,遇见找保姆的陈晶。

  听到小燕的身世,陈晶的眼泪一直往下掉,没有想到一个小姑娘的命运比自己还惨,她说:“以后,咱家的衣服你看中哪件就穿哪件。明天,先到商场给你买一双时髦鞋。”

  有一句暖心窝的话,苦命的孩子就知足了,小燕想问的话到了嘴边,又停住了,不吐不快,犹豫了半天,还是问出来了:“晶姐,我看那个哥,对你可不好呀。”

  “他眼里没我,我心里也没他。”

  “那你们为啥要结婚呀?”

  “唉,在痛苦中认识了,又是在悲愤中我把身子给了他,现在又在痛苦中煎熬,这后半生说不定就毁他手里!你可不要学我,为了一时赌气,毁了一生!不说了,睡吧。”

  陈晶和衣睡了。一会儿,惊慌地喊起来,“石头哥,石头哥!我害怕!”

  小燕把她推醒,问她咋了,她无奈地说:“唉,又做个噩梦。我这是人过的日子?啥时候是个头?”

  “晶姐,你刚才喊石头哥,他在哪儿?”

  “唉,不说了!一步走错,步步错!”

  

  五十五

  

  刘怀回到许都,回想起鹤壁之行,总有种生意做赔的感觉。曾经暖玉温香相伴,现在却是独守空房。常言说,二茬的光棍最难过,他夜夜只恨天亮得晚。鬼使神差,他站在郑向阳去门市的必经之路,看着她骑着摩托车翩翩而过,悔恨交加。他曾多次克制自己不去想她,把恩爱都转移到陈晶身上,可是,满腔热情地到鹤壁找她,却怎么也找不到当年的感觉。

  深夜,他一次次失眠,一次次扪心自问,娶一个大学生老婆有哪点好?陈晶与郑向阳有啥区别?只不过一个是专业卖衣服,一个是业余卖衣服;一个是朝夕相处,恩爱美满,一个是两地分居,相隔天河。郑向阳生在城市,见多识广,买一件衣服逛几家商店,精挑细选,稍不如意就不要了。美容霜、保湿水,先用这个,后涂那个,保养有术。饮食讲营养,早吃咸,晚饭淡,几天不重样。晚上回家,买些糖果,偎依在怀中撒娇,那个温柔,那个甜腻……陈晶穿戴不讲究,吃上没规律,仿佛就不知道世上还有温情、体贴二字,几个月不去,她把自己安置到男同事的床铺上,扫兴不扫兴?

  刘怀找到郑向阳的朋友打探,听说她现在成了万元户,买了房子,有了存款,还没有找朋友,发誓不超过自己终生不嫁。真是剪不断,理还乱,梦中,郑向阳又回到了自己的怀抱,和好如初。

  又一个秋高气爽的早晨,刘怀穿上新衣,把头发梳了一遍又一遍,抹上明油、擦擦皮鞋出门了。他来到郑向阳的门市前,踱着方步,期盼着郑向阳的出现。

  她来了,一头秀发,身穿皮衣、牛仔裤,脚蹬时髦的运动鞋,骑着摩托车悠悠而来。到了跟前,她从踏板摩托车上下来,说:“刘先生,你闲了?”

  “我来看看你!”

  “进屋吧。”郑向阳开开门,先走了进去。刘怀又像当年一样,畏畏缩缩地进去,看看满屋的衣服,又窥视几眼郑向阳,鼻子一酸,泪水落了下来。

  毕竟同床共枕多年,郑向阳的心也软了,不由自主地走过去,给他擦了擦眼泪,关心地问:“你咋了?陈晶欺负你了,还是学校……”她不敢问下去。

  “都不是。我觉得对不起你,夜里睡不着,看到你光想哭!”刘怀说着,放声大哭。

  “别哭了,都是我不好!是我一人造成的,我不怨你!”说着,郑向阳也哭起来。

  两人抱成一团,哭声把左邻右舍都惊动了,看到刘怀的到来,大家都无语地走了。

  郑向阳给刘怀擦着眼泪说:“不哭了,不哭了,人家都来看热闹了,不哭了!”可转眼间,她又放声痛哭。多少天的泪水今日都涌了出来,多日积怨化为乌有。

  两人互诉离开后的情况。郑向阳自从离开刘怀后闭门思过,左思右想,觉得是自己把他推向了陈晶,后悔莫及。有一个大学生对象,朋友、同学都高看三分。刘怀离去了,不要说同学、朋友了,就连亲生的爹娘也嫌她没本事。弟弟结婚了,弟媳更是嫌她碍事,常常指桑骂槐。郑向阳只好装聋装哑,哪儿也不去,一天到晚,心思全用在服装生意上。生意倒是越做越好,赚了几万块钱,一狠心,买了套新房搬了出来。说着,她邀请刘怀到新房去看看。

  刘怀接受了邀请,走进新房,这一夜,他再没有出来……

  

  五十六

  

  陈晶清早上班来到工厂门口,李厂长正陪着几个西装革履的人走出来,刚要上小车,喊住了她说:“小陈,一块儿到宾馆去,安排一下咱的客人。”他又扭头向客人说,“小陈她爸是市宾馆的老总。”

  陈晶说:“您去吧,我不去。”她低着头走进财务科。

  李厂长咂了咂嘴,说:“你看这闺女,咱也不是住店不拿钱。咱几个去,她爸也一样给面子。”

  小车开到了宾馆门口,他们来到宾馆总台前,李厂长问服务台,“陈总在不在?”

  工作人员朝不远处一指,说:“那不是陈总?下楼的那个就是。你快点喊他,他要出去。”

  李厂长扭脸就喊:“陈总,陈总。”一连喊了几声。

  陈保省停下脚步,一看是李厂长,想起了女儿陈晶,心里就烦,没好气地说:“咋呼啥呢,就跟叫魂一样!”

  李厂长紧走两步到跟前,满脸陪笑说:“陈总,我是老李呀,不认识了?”

  “鹤壁这么大点儿地方,谁不认识谁,有啥事?”

  “来了几个客人,给安排个房间。”

  陈保省脖子一拧,说:“要房间有总台,啥事都找我!”说罢走了出去。

  李厂长愣了,看着离去的身影,憋了一肚子火,他不理解陈保省为啥是这种态度。自己对他女儿够照顾了,安排陈晶到财会室当现金会计。财务科长多次反映她上下班卖衣服影响工作,自己都压住不吭,以后会计别想干了!

  厂里召开全厂职工大会,传达市里企业改革的文件精神。不知是李厂长对文件的引申理解,还是对陈保省与陈晶父女多天积怨的爆发,大谈改革开放政策的重要性,他说:“改革开放说白了,就是企业资产的归属和人才的流动。市里组织我们到俩大学生办的养殖业公司去参观学习,人家韩振淇大学毕业后,学校要让人家留校,农业部要把人家调到部里工作,人家都不干,回来办公司,不到一年,联营户发展到一百多家,养鸡十几万只,一心为国分忧,一心为老百姓致富着想,国内几十家报纸、电台、电视台都报道过。我们厂也有一个大学生,让她下车间,国家培养十几年,嫌屈她的才,叫她当现金会计,领导用用她,指使不动,一门心思摆地摊,卖衣服,晚到早归。今天就不点她的名了!”

  不用点名,大家的目光“唰”地射向了陈晶。她没有低头,没有脸红,昂首挺胸一直看着李厂长,目不转睛,木呆呆的。散会了,她全然不知,仍然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大悲不哭,大伤不疼,感情的悲伤达到了极限就是麻木。

  陈晶她在想什么?大概不是下班赶紧去出摊吧。(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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