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区 李艾叶

  早上六点，睡意全无，在淡蓝色晨曦中，裹着薄如蝉翼的清凉，十分惬意。换了个姿势，蜷缩起身体陷在圈椅中，透过巨大的落地窗，仰望对面近在咫尺的“山”，想着就这样离开，有些不甘心，想留住这样的清晨或者不一样的感觉，于是起身，披了一件薄薄的绿衣出门。

  狭窄的田湾山道沿着山势曲曲折折，掩映在花草树木、林立的街铺和鳞次栉比的高楼间。被海水反复冲刷过的水泥街面上，有着浅浅的坑坑点点，透着一种水洗白的自然陈旧、简单朴素和舒适。

  空荡的长长街道上，只有我一人。好像至今尚未经历过如此安静、清爽的早晨，没有北方早市的喧嚣、仓促和匆忙。在这里，时间的钟摆被有意识地拨慢，一切都好像变成镜头前被刻意拉长的慢动作，舒展、柔软、令人享受。

  一阵微风拂过，咸咸的、湿润的海风裹挟着特有的海的气息，铺满整个小道，好似踏浪般，充满美好的幻觉。便知，海应该就在附近。果然，循着海风吹来的方向，三五分钟，一片海出现在眼前。

  见过浪花嬉戏缠绵的海，也见过一望无际气势恢弘的海，但，就这样，紧挨着、像邻家女孩一样贴着我而眠的海，是第一次感受。披着黎明前的青纱，立在海岸，迎着徐徐而至的海风的方向，极目所望即是海的尽头，天的鱼白、晨霞的玫瑰色，绚丽而又让人感觉宁静……浪花轻轻拍着礁石，“啪、啪”，轻柔而缱绻的声音在宁静而清凉的薄光中像一支晨笛，在海面上悠扬飘荡。

  时间被凝固，意识被封存，只在当下。望着那似被时间遗忘的海岸，感到从未有过的平静，全身的感官一一被唤醒，好像生出千万只触角，使我变得异常敏感，一缕风、一丝云、一朵海，都足以使我颤栗。花开绽裂的声音、吐蕊的幽香、枝叶的舒展、草儿窃窃的私语，一一感同身受。

  我一直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或词汇来描述自己当时的感觉，宛如一道灵光闪过混沌未开的世界。那一刻的平静，合着那一刻的海，给我的香港之行留下深刻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