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1年10月26日,联合国秘书长吴丹致电中国:25日的联合国大会通过决议,恢复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合法席位。
长期以来,美苏两个超级大国操纵联合国,反华、排华事件从没中断。
乔冠华说:“来联合国一次,不能只发个言就走人,其他事都交别人去干。如果发现联合国的弊端,特别是大国破坏联合国宪章的行为,我们不能置若罔闻,必须及时表明我们的立场。”
心提示
核
“这小子太狂了!走着瞧吧!”
毛泽东指示:“要学阿庆嫂的精神,不卑不亢。”
中国代表团经上海飞纽约是震动世界的大事。11月9日,遵照毛泽东的指示,在机场破格安排了以周恩来为首的中央领导人送行和数百名群众欢送的活动。这样做,一是为中国代表团壮行;二是让世人知道,中国人民很重视联合国事务;三是以极大的热忱重视中国代表团,以回应友好国家对中国的支持。
代表团抵达纽约的第三天,联合国礼宾司司长安排乔冠华等人去拜会联合国第26届大会主席、印尼外长马利克。会见中,乔冠华感谢马利克主持大会、通过决议,恢复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合法席位,并表示中国作为安理会常任理事国,将遵照联合国宪章,为世界和平作出努力。马利克欢迎中国代表团的到来,说这将有助于加强联合国的工作。
经与联合国礼宾司司长商定,11月15日上午10时30分,中国代表团主要成员将在礼宾司司长引导下进入联合国会议大厅就座。10时30分,马利克宣布:现在大会暂停一般性辩论,让我们欢迎中华人民共和国代表团出席第26届联合国大会。
顿时,会场上各国代表的双眼都盯住主席台左面的大厅入口处。
为首的乔冠华穿着一身黑色中山装,高高的鼻梁上架着一副近视镜,大大方方地在联合国礼宾司司长的引导下走进大厅,缓缓走到写有“中国”标牌的座位。当乔冠华正要坐下时,一些友好国家的代表团团长,不顾会场秩序,一拥而上,要和乔冠华握手祝贺。
当大会主席宣布继续开会时,在乔冠华面前争相握手的人,仍不见少,只是握手快了些,话少了些,声音低了些。
大厅气氛稍微安静一些后,马利克发表欢迎词。他说:“今天上午,中华人民共和国代表团第一次在联合国大会就座。作为大会主席,我很高兴地欢迎这个代表团。这是一个具有历史意义的时刻。中华人民共和国现在开始参加世界这个主要的政府间组织的工作。毫无疑问,由于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加入,联合国的工作成效将得到加强。”
1971年10月,第26届联合国大会召开伊始,阿尔巴尼亚、阿尔及利亚等23个国家上交提案(简称“23国提案”),要求恢复中华人民共和国在联合国的一切合法权利。表决结果显示76票赞成,35票反对,11票弃权。
10月26日,联合国秘书长吴丹致电中国:25日的联合国大会通过决议,恢复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合法席位。
面对这样一个喜讯,外交部却面临一个现实的抉择:立即派代表团出席第26届联大,还是等明年召开联大时再去?最初,周恩来以及外交部负责人认为事情来得突然,立刻派团去纽约有些匆忙,可考虑先派一先遣组出席第26届联大,看看情况再说。
毛泽东否决了这一提议,他对周恩来等人说:“我过去说不急于进联合国,那是老皇历了,现在不算数了。”当听到外交部建议,派先遣组去参加第26届联大的时候,毛泽东果断地说:“那倒不必喽!联合国秘书长已经发来电报,我们就应该派代表团去!”
毛泽东亲自点将:“派乔冠华率团前往。”在同周恩来和乔冠华等人谈话时,毛泽东说:“这次去联合国与1950年去联合国不同,不是去告状,是在伸张正义,长世界人民的志气,灭超级大国的威风,给反对外来干涉、侵略、控制的国家以呐喊、声援。要学阿庆嫂的精神,不卑不亢。”就中国代表团出席联大的方针向中央写请示报告时,乔冠华在文中用了“不卑不亢”这个词,还在后面加上了4个字——落落大方。
中国代表团飞抵纽约参加联大会议
大国说了算
要联合国干什么
下午,安理会准时开会。会场上座无虚席,似乎各理事国的代表及其助手都来了,也许大家都想到会看看下午这台戏怎么唱。有的人要看看中国代表如何触动安理会长期形成的弊端;有人是要听听中国代表就中东问题的发言;也有的人大概只想“坐山观虎斗”。
大会主席宣布完开会的程序,接着说:“现在就中东战争的决议听取各国代表的意见,请中华人民共和国代表团团长乔冠华先生发言。”
不言而喻,主席所宣布这句话,是他与有关方面协调一致的决定,有一定的权威性。这一决定将上午马力克那一套做法给否定了。
马力克坐在那里,自然会暗暗叫苦,他已背上了操纵安理会的黑锅,有些按捺不住,又不敢贸然跟主席对着干,他只能无可奈何地听乔冠华的发言。
乔冠华以平和的态度,指责马力克:“不要急嘛!你一贯急的毛病怎么还没改。”这句话让马力克暗吃苦果,不管马力克怎么答辩,都难以自圆其说。这一句也巧妙地压住了马力克的气焰。关于大国操纵安理会的行为,乔冠华也没绕弯子,一针见血地说:“联合国演变到今天的状况,已到了不能容忍的地步了。”“大国说了算,要联合国干什么?”
乔冠华的这一发言,出于一个安理会常任理事国的责任感,向全世界发出了一个中肯的呼吁,切中要害。当乔冠华在联合国纵横捭阖之际,台湾方面正策划暗杀他。好在暗杀计划被中国有关部门及时掌握,并向美方作了通报,最终有惊无险。中国加入联合国,加上美国总统尼克松随后的访华,使中国很快迎来第二个建交高潮。据统计,1971年~1972年间,和中国建交的国家有33个,在上世纪50年代,与中国建交的国家有32个,60年代有18个,1970年有5个。(据《文史参考》)
中午,中国代表团几十人聚在餐厅,情绪很高,大家都迫不及待地议论入场时的感受。
下午3时40分左右,大会主席马利克宣布,请中国代表团团长乔冠华先生发言,会场顿时鸦雀无声。
全场所有的目光都锁定在中国座席上,盯着乔冠华的一举一动。此时此刻的乔冠华不仅是联合国大厅中的焦点,也是世界各国所关注的对象。
大厅里多数国家代表是发自内心地为中国的胜利欢呼,也有一些国家代表看不起中国。此前有一次在走廊,苏联代表马力克和乔冠华偶然碰面,马力克对乔冠华说:“这就是联合国!”意思是联合国的议案、程序,你懂吗?乔冠华当时看了他一眼,没吭声。过后,乔冠华对随同人员说:“这小子太狂了!走着瞧吧!”
当乔冠华一步步走上讲台时,会场顿时爆发出阵阵掌声。
乔冠华在发言中,依旧狠批美帝和苏修两个超级大国的霸权主义行径,他骂得痛快,语惊四座。苏联代表马力克有些坐不住了,他在座位上和他的伙伴们不断交头接耳,似乎这股挨批的闷气有些咽不下去。乔冠华讲完之后,从容地走下了讲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他还没坐稳,一些友好国家的代表团团长纷纷到乔冠华的座位旁和他握手致意。与此同时,中国为反对霸权主义,很快与美苏代表发生了交锋。
乔冠华给安理会“整风”
长期以来,美苏两个超级大国操纵联合国,反华、排华事件从没中断。他们还手握否决权,常常无视安理会的工作程序,以强凌弱,致使安理会有时变成了他们的表决机器。
中国历来反对大国操纵安理会,反对违背联合国宪章的大国霸权主义。乔冠华说:“来联合国一次,不能只发个言就走人,其他事都交给别人去干。如果发现联合国的弊端,特别是大国破坏联合国宪章的行为,我们不能置若罔闻,必须及时表明我们的立场。”
有一次,乔冠华出席安理会,其间出现了大国操纵安理会的事件,严重地破坏了会议的有关原则规定,这可把乔冠华惹急了。那天,安理会是要协商解决中东地区的武装冲突。这本来是一个正常的理事会,要通过协商,达成一个各方都能接受的决议,以呼吁尽早结束该地区的战争状态。然而,会议却开得十分霸道。
原来,苏美两个超级大国在开会之前,经理事会主席同意,拿出了一个解决中东问题的决议草案,他们商定,在通过这一决议时,不必再征求其他安理会成员国代表的意见,举手通过就算定案。
正当安理会主席提出要举手表决的时候,乔冠华立即向主席提出发言请求。苏联代表马力克却抢先发言说:“这是安理会的程序问题,我们已经商量好了,这个决议草案可以进行直接表决,安理会各国代表可不必发言。现在中国代表提出发言是不合适的。”
马力克俨然以安理会中的“老大”自居,比主席还主席。他想要一锤定音,谁也别搭腔,谁也别干扰,似乎在向安理会宣告:就这样定了,诸位举手表决吧!马力克万万没想到,他的霸道反而激起了乔冠华的愤慨。
乔冠华根据联合国宪章原则,以安理会常任理事国的身份,底气十足地大声疾呼:“我抗议!我在安理会要求发言,是履行中华人民共和国作为安理会常任理事国的正当权利,任何人都不能剥夺。”他的抗议合理、合法,无可挑剔,引起的震动也不小,各国代表都被震得目瞪口呆。这可是安理会有史以来很少发生的事情。多少年来,谁敢对大国操纵会场说个“不”字?安理会主席这时不知道这个会议应该怎么往下开。中国代表的要求正当合理,不准常任理事国发言是违章的。美苏两国代表虽然心里不服气,却也没有什么理由反对乔冠华的抗议。
安理会主席只好宣布:暂时休会,下午再接着开。各国代表正准备离开安理会会场时,安理会主席到乔冠华的座位旁说:“请乔先生到我的办公室来。我们商量一下,下午这个会应该怎么开。”
事后,乔冠华对我国代表说:“说实在的,这位主席挺不错,还比较合作。我跟他说不准别人发言就举手通过决议是不严肃的,必须纠正,他也赞成。他跟我说,下午开会,听取各国代表发言后,再举手表决。开会时,让我第一个发言,我当然赞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