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也曾发生重大铁路事故
清朝也曾发生重大铁路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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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也曾发生重大铁路事故
违章开行、醉酒驾车等人为因素酿成悲剧
 

  核心提示   一场被国际铁路界一直当做中国历史上首次重大铁路事故的惨剧,却似乎被中国正史完全忽略了。无论是《光绪上谕档》《光绪朝东华录》《清史纪事本末》《光绪实录》《李鸿章全集》,还是后人编撰的各类编年史、铁路专题史中,都找不到有关这一事件的记载。

  与同一时期发生在清朝的很多大事件相比,这一惨案实在太渺小了,以至于史官们不屑于记载。而对于清朝正在艰难起步的铁路大跃进来说,这一惨案的影响实在太负面了,没有人希望它被广而告之。

  我们只能从当时的中外报纸中,去还原这一“小”事件,重现风雷激荡中那一道倏忽而逝的小小闪电。

  事 故

  数十人伤亡,死者多数被烧死

  

  1889年3月25日夜晚,两列火车在津沽铁路军粮城站迎面对撞,并引发大火,造成数十人伤亡,死者多数被活活烧死,十分惨烈。

  其中一列是从天津开往塘沽方向的,英文报道多称为“下行列车”,《申报》则称为“天津火车”。这是一列客车,共有4节车厢,司机是英国人Jarvis。《申报》的记者当时没搞清司机的名字,就用绰号“大鼻子”代之。车上的司炉工是华人“阿尚”。

  另一列则是从唐山方向开来,经塘沽往天津的“上行列车”,《申报》称为“塘沽火车”。这是一列货车,装着20多节车皮的煤、砂石等,只在最后加挂了一节客车。根据多家英文报纸记载,撞车时,这列货车上的司机也是英国人,名叫Dawson。但根据《申报》报道,这列货车在塘沽站时换了司机,之前的司机姓名则不详。另有一名华人司炉工,名叫“马六”。

  为叙述方便,下文将这两列火车分别称为“天津客车”与“塘沽货车”。

  

  原 因

  一连串违章把乘客带向不归路

  

  按规定,“天津客车”从天津的发车时间为16时35分,“塘沽货车”从塘沽发车时间为16时40分,相向开行,于17时28分在军粮城交会错车。

  “天津客车”准时发车,17∶05就到达了军粮城,停车等待。但是,等了近3个小时,还看不到“塘沽货车”的踪迹。《申报》记载,当“塘沽货车”在塘沽站装卸货物时,原来的司机居然擅离职守,端着猎枪去打鸟,又鬼使神差地伤了自己的手指,赶到医院去救治,耽误了发车。车站无奈,只好临时另外找了司机。“司机打鸟”,是导致大悲剧的第一个因素。

  津沽铁路沿线,通信并不落后。在清朝的改革开放中,电报几乎是唯一未受到激烈抵制的新生事物。早在1877年,李鸿章就组织修建了从天津机器局到城内总督衙门的电报线(“津衙线”),成为中国自主建设的第一条电报线。这一天也没有狂风暴雨等恶劣天气,完全可以排除通信技术的问题。在塘沽车站延误发车的数小时内,塘沽车站和军粮城车站之间,居然没有进行联络沟通,这“疏于联络”是导致悲剧的第二个因素。

  对面不来车,“天津客车”就只好等在军粮城,“大鼻子”司机Jarvis实在不耐烦了。终于,他等不住了,不顾条令的规定,在20时30分左右启动了火车,开往塘沽方向。根据The Celestial Times出版的一份英文编年史记载,此时军粮城站的华人站长试图阻止Jarvis违章开行,但没有成功。“违章开行”,成为悲剧的第三个因素。

  更为恶劣的是,《申报》报道说,当“天津客车”在军粮城停车等候时,Jarvis百无聊赖,居然喝得酩酊大醉。“酒后驾车”这第四个因素,进一步拉近了这列客车与死神的距离。

  于是,浑身酒气的Jarvis驾驶着“天津客车”驶向塘沽。此时,4节车上共有28名乘客,他们并不知道,一连串的违章操作,正在将他们带向不归路。

  巨 响   两列火车相撞后锅炉发生剧烈爆炸

  行不多久,“天津客车”进入了新河地界,司炉工阿尚突然发现了“塘沽货车”正从对面疾驰而来。

  根据铁路规章,白天举旗、夜晚张灯为号,白旗、白灯表示尽可畅行,了无阻滞;红旗、红灯则表示危险,必须紧急刹车。此时,两车已在目视范围之内,根本不需要任何信号,必须立即刹车。

  阿尚赶紧告诉Jarvis停车,但迷迷糊糊的Jarvis根本不理。《申报》说,阿尚向“塘沽货车”晃动着红灯,并试图关闭锅炉,却被Jarvis制止,眼看两车要相撞了,他只好赶紧跳车。

  “塘沽货车”上的司机Dawson看到了对面来车,迅速制动。根据《纽约时报》和《洛杉矶时报》援引上海英文报纸《字林西报》的报道,Dawson成功地将“塘沽货车”停下。但是,喝醉了的“天津客车”却浑然不顾,丝毫也不减速,径直撞过来。Dawson和机车内的其他工人,赶紧跳车逃命。而根据《字林西报》记载,Dawson被摔出去20英尺(6米多),果真如此,则他似乎并未来得及在撞击前跳车。《申报》报道说,司炉工马六此时还在忙着干活,没有反应过来。

  轰然一声巨响,并未减速的“天津客车”撞上了已经紧急刹车的“塘沽货车”,两车的锅炉随后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天津客车”上,醉驾司机Jarvis受了重伤,爆炸掀起的一根玻璃管,斜插进了已经跳车的司炉工阿尚的腰部,令他奄奄一息。而“塘沽货车”上,毫无准备的司炉工马六,被一块钢片削去了半个脑袋,当场毙命。

  悲 惨   煤油灯打翻烧掉最后逃生希望

  当时的火车,时速一般在30公里~50公里,以今日的标准来看,绝对称不上是高速。因此,两列火车相撞后,除了车头发生锅炉爆炸外,也只是靠前的几节车厢出轨而已,并没有相互堆叠在一起。伤亡不应该严重。“塘沽货车”所加挂的客车车厢,在列车尾部,前面是20多节货车车皮,而且该车已经紧急刹车,是被动承受撞击的,因此,车上的乘客只是受了惊吓而已。但“天津客车”是主动撞击,导致4节车厢全部出轨倾覆,即使如此,在当时的速度之下,也不应造成巨大伤亡。

  祸不单行的是,“天津客车”的出轨,虽然不应造成乘客死亡,却将车内供照明用的灯打翻了。按照津沽铁路规定,为了防止火灾,车内照明用的都是鱼油,但当天发车前,鱼油已经用完,只好改用煤油。翻车之后,煤油四溢而出,瞬间引起大火,4节车厢被全部吞噬。“灯油违规”,剥夺了车内乘客们逃生的最后一线希望。

  列车倾覆之后,车门根本无法打开。附近的村民赶来救援,情急之下,也无法破门而入,只能打碎几扇车窗,拉出几名乘客。木制的车厢,成了很好的燃料,车厢顶棚很快被烧塌,没能逃出的乘客全部被压在底下,悲剧自此已经无可挽回。

  “大鼻子”司机Jarvis和司炉工阿尚等,都被紧急送进了塘沽的医院,但因伤势过重而死。有关这次车祸的遇难者人数,说法不一。《申报》笼统地说有几十位;上海的英文报纸The Chinese Times说,除了司机、司炉工之外,还有7名乘客当场死亡,更多的乘客因烧伤和摔伤,在随后几天死于医院,但该报道没有提及具体人数;《字林西报》则说,有12名当地乘客及2名司炉工当场遇难。

  尽管各种记载的细节有所出入,但可以肯定的是,这的确是一场死伤惨烈的重大车祸,而且,是不折不扣的“人祸”——司机打鸟、疏于联络、违章开行、醉酒驾车、灯油违规,一连出现的几个问题,都是人为造成的,只要有一个环节能够把住关,就不会有这场悲剧。

  惨案发生后

  媒体指责中国人不懂规矩

  

  惨案发生之后,与官方的静默相比,媒体还是相对热闹的。尤其是当时最大的中文报纸《申报》,发表了多篇报道及评论。

  奇怪的是,《申报》却总在字里行间进行中外之间的对比。如谈及“天津客车”违章开行时,《申报》说:“火车开行,本有限定时刻,又岂能迟迟毋行,不按定限……西人做事,绝无此等处。”显然,《申报》在指责中国人不懂规矩。其实,当时的津沽铁路上,管理人员和火车司机主要还是英国人,只有极少数的华人。

  当然,这种基于种族自大的论调毫无意义。自从有了铁路之后,西方就没少发生车祸。就在津沽铁路车祸后不久,英国铁路也发生了更大的惨案。一列火车在北爱尔兰的Armagh地区出轨后,又遭后续火车追尾,死亡人数高达88人,震惊了整个英国。正是Armagh惨案,促使英国议会在当年通过了《铁路法》,强制推行更为可靠的火车刹车系统和铁路信号系统。这种信号系统,名为“闭塞系统”,其原理至今仍被广泛运用。

  清政府批准多条铁路建设

  

  火车相撞事件,并非津沽铁路遇到的第一次挑战。

  之前,反对修建铁路的唐山本地人,与以广东人为主的修路者们,多次发生了激烈的暴力冲突,铁路和矿山都遭受了相当大的损失。而火车相撞事件后仅1个月,衔接天津城区与租界、横跨北河(今海河)的一座铁路桥刚刚完工,就遭到了船工们的激烈反抗。船工们担心的是铁路会抢走他们的饭碗,但他们提出的是这座桥阻碍他们的航行,尽管事实已经证明了桥的净高足够民船通行。这一抗议活动日渐激烈,李鸿章为顾全大局,必须维持天津这一根据地的安定团结,最后只好下令用炸药炸毁该桥。

  津沽铁路惨案后1个多月,清政府明确宣布铁路建设的重要性和必要性。不久,即批准了包括津通铁路在内的多条铁路建设。

  清朝迎来了铁路建设的第一个高潮。津沽铁路上那夺走了几十条人命的惨烈事件,在这个充满了大清特色的大跃进年代,实在是太过渺小了,拥挤不堪的正史,也惜墨如金到不能为他们留下一字一句……(据《半岛晨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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