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提示

  核

  1945年8月15日，日本帝国主义无条件投降，伪满洲国皇帝溥仪仓皇出逃，把家眷丢在通化临江的大栗子沟煤矿，其中有“皇后”婉容、“贵人”李玉琴、溥杰的妻子嵯峨浩、溥仪的乳母以及族人和太监、侍女共百余号人，这些人几经周折，在临江遇上了八路军，从临江到通化再到长春，他们在八路军部队里整整待了半年，尤其是由平民女孩成为“贵人”的李玉琴，又一次经历了不平凡人生的重大转折。

  李玉琴

  一个小

  战士要求

  “贵人”给

  织件毛衣

  溥仪在伪满皇宫宣读完“退位诏书”，在准备逃往日本的过程中被苏联红军俘虏。至此，包括“皇后”婉容、“贵人”李玉琴、溥杰的妻子嵯峨浩及太监、侍女百余号人被丢在了大栗子沟这个与朝鲜一江之隔的深山老林里，后在管事严江桐的周旋下，花钱请来国民党杂牌军队将她们护送回了临江县城。

  有一天临江县四周响起了枪炮声，两天以后，八路军的队伍开上了临江大街，临江解放了。

  临江刚解放的那段时间，出于好奇，经常有些新参军的战士背着部队领导去看“娘娘”，婉容是个鸦片鬼，且患有精神病，形容枯槁，看过她的战士都很失望，便去看“贵人”李玉琴，当时李玉琴正好17岁，出落得像一枝花，每天有不少人去看她。开始时李玉琴很不适应。渐渐地，李玉琴胆大了些，有时候还同来看她的战士说上几句。有个小战士很有趣，头天来看李玉琴的时候愣愣地站了好半天也没说一句话，临走的时候才轻声地问李玉琴身上的毛衣是谁织的，李玉琴说是自己织的。第二天，那个战士又来了，这一次，他站在门口对李玉琴说：“你能给我织一件毛衣吗？”小战士的这个请求可吓坏了李玉琴，按照宫里的规矩，“贵人”是不能跟除溥仪之外的男性说话的，更不用说给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织毛衣了。很长一段时间，她一直担心那个战士来找她织毛衣，幸好那个小战士以后再也没来找过她，直到她离开临江。

  “贵人”与八路军官兵同桌吃饭

  1945年的农历腊月中旬，八路军先后把李玉琴、婉容、嵯峨浩、溥仪的乳母及伪宫的部分重要人员送到了通化，把一些想回家的太监、侍女和一般职员在临江就地解散了。这样一来，原来百余号人的队伍就只剩下一半了。在通化的八路军司令部里，部队的领导很热情地接待了她们，并给她们安排了住处。生活上，给婉容安排的是病号饭，安排李玉琴每天到楼下与八路军官兵一起用餐，其余人等在食堂打饭吃。对于男女同桌吃饭，李玉琴很不习惯，端了碗就往一边躲。看到这些，每天与李玉琴同桌的一位八路军姓刘的科长就对她说：“八路军主张男女平等，一起工作，一块吃饭，一同娱乐。”并交代照顾李玉琴的随身侍女敬喜要细心照料她。当他听说李玉琴等人住在八路军部队里有不安全的感觉，又马上在几个女眷住处的门外设置了岗哨。时间长了，李玉琴渐渐感到八路军是一支很好的队伍，每次吃完饭就主动想和大家多待一会儿。

  一个八路军小战士让“贵人”失眠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李玉琴渐渐放下了“贵人”的架子。她喜欢跟八路军部队里的年轻人一起玩，学会了打扑克、下跳棋、打腰鼓，还跟收发室的女八路学会了解放区的进步歌曲。李玉琴的嗓子好，唱歌很动听，每当大家聚在一块或者有什么高兴事的时候，都鼓掌让她来一首，李玉琴也大大方方地唱上一曲，这无疑是她有生以来最快乐的日子。她越来越感到革命队伍里的乐趣和温暖。

  特别是当刘科长指着那个女收发员说：“你看到她没有？共产党主张的就是男女平等，婚姻自主，她自己找的对象，两口子恩恩爱爱，又都在革命队伍里工作，多有意思。”那个女收发员是李玉琴的朋友，听到刘科长这样一说，李玉琴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悲哀。

  有一次，李玉琴因病没下楼吃饭，刘科长就叫厨房给她做了病号饭，还特意吩咐敬喜按时让她吃药。过了两天，李玉琴的病好了，当她从楼上走下来时，大家都来问长问短。尤其是那个小文书，跟李玉琴同岁，身材模样都很好，每次见到李玉琴都会脸红。等大家都问候过了，他才红着脸走上去问：“你的病好了吗？”看到对方的眼神和窘迫，李玉琴也害羞地低下头轻声答道：“好了，谢谢！”

  有一次，李玉琴与收发员、小文书等几个人在一起唱歌，收发员说李玉琴唱歌很好听，就建议她参军当文艺兵。这时小文书就轻声地对着李玉琴说：“等你参军以后，我们就可以天天在一起玩了。”李玉琴当时脸都红了。她在回忆录里写道：“他很聪明，什么都会玩，字也写得好，他这样一说，我心里就七上八下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了。晚上我躺在床上睡不着……”

  李玉琴

  李玉琴

  司令员让“贵人”当文艺兵

  李玉琴等人在八路军的队伍里不知不觉就到了1946年春节。

  除夕晚饭过后，刘科长找到李玉琴，说何长工司令员要见她，让她一个人去。李玉琴刚到一会儿，溥杰的妻子嵯峨浩也在一位同志的陪同下到了。何长工关切地问李玉琴，娘家还有什么人，入宫前后和宫里其他一些人的情况。李玉琴一一作了回答，并说自己入宫后家里并没得到溥仪的半点儿好处，父亲仍然做厨师。听完李玉琴的介绍，何长工对李玉琴说：“你和溥仪不是一个阶级，他是皇帝，你是穷孩子。选你进去不过是做他的玩具。”而嵯峨浩一直很害怕的样子，不吃东西，也很少讲话，问一句答一句。李玉琴却一点也不怯场，说话时常引得在场的人哄堂大笑。看到嵯峨号的样子，李玉琴还安慰她不要怕，说八路军只杀坏人。

  何长工夫妇动员李玉琴与溥仪划清界限，要她趁年轻，勇敢地摆脱溥仪的阴影，参加八路军。何长工司令员打量着李玉琴说：“你的条件，当个文艺兵很合适”。

  一次战斗中，“贵人”受伤了

  1946年正月初一，关押在八路军通化司令部的日本战俘举行暴动，从凌晨五六点钟起，“噼里啪啦”的枪声就响个不停，住在通化司令部的末代“后宫”们觉察到危险就在周围，纷纷穿衣起床想跑出屋外。突然，一发炮弹刚好打在司令部办公楼对面的房顶上，炮弹爆炸过后紧接着就传出一阵悲痛欲绝的哭声，几名八路军战士立即朝哭声奔去，有人喊：“二嬷不行了！”住在司令部办公楼二楼的李玉琴一直担心住在对面楼里的“皇后”和溥仪的乳母（二嬷），听到喊声便站起来贴着玻璃窗户一个劲朝对面望。这时远处一枪打来，啪啦一声，玻璃被打破了，李玉琴顿时满脸是血，这下可急坏了侍女敬喜，敬喜一拉门就跑到走廊上大喊起来：“快来人啦！‘贵人’受伤了！”一队八路军抢救员很快把李玉琴抬到了后楼。何长工司令员亲自派出自己的卫生员给李玉琴包扎，还在战俘中请了一个日本医生一起会诊。那位日本医生说：“‘贵人’脸上没有弹片，修养几天就会好的。”实际上这块弹片在李玉琴脸上一直到1966年才被发现取出。战斗很快结束了。溥仪的乳母因失血过多抢救无效死亡，“皇后”婉容精神受到刺激，病情更加恶化，其他人并无大碍。

  要她和皇帝离婚，“贵人”声泪俱下

  1946年4月，长春迎来了“四一四”解放，李玉琴和伪满内眷旧属被八路军送回了长春，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员被先行遣散。而李玉琴等主要内眷必须有一定程序才能妥善安置，几位八路军干部集体找她谈了话，目的就是要李玉琴写声明，表明立场，与溥仪离婚，同汉奸划清界限，他们说只要写了声明就可以送她回娘家，重新回到人民大众中去。不管部队的同志如何晓之以礼动之以情，李玉琴就是不答应，最后她一边大哭一边说：“我曾经发过誓，好女不嫁二夫郎，我怎么能离婚呢？我就是不同意！”几位八路军干部只得作罢。

  第二天，八路军干部又来找李玉琴谈话，而且还把李玉琴的亲戚叫了来。几位干部说，只要李玉琴写个离婚声明，就可以回家了。李玉琴的亲戚看八路军的态度很坚决，就说：“那就离婚回家吧。”李玉琴顷刻泪流满面，大哭道：“皇上在难中，我怎么能丢下他呢！”弄得八路军干部面面相觑。经过八路军干部的反复教育和那位亲戚的哀求，李玉琴才一边哭一边很不情愿地写了“离婚声明”。临走的时候她从溥俭手里讨要了一件溥仪的皮大衣作纪念。

  李玉琴离开部队的时候，嵯峨浩已经被送回了日本，其余大部分人员都已经散尽，后来婉容在跟随八路军转战的过程中死在了敦化。

  （据《文史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