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2月19日,历经93年风风雨雨的世纪伟人邓小平与世长辞。15年过去了,生活在今天的我们,都应该来共同缅怀这位共和国的重要缔造者以及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在过去的15年间乃至未来的数十年内,他所留下的丰厚“遗产”,依然并且会继续深刻地影响着中国社会的未来走向。
再次到前台走一趟
1992年10月12日,中共十四大在北京召开,江泽民作了《加快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夺取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更大胜利》的报告。报告读完后,台下掌声雷动。会场外面,有一个人也在鼓掌,这个人就是邓小平。他是特邀代表,但没有去会场,当他坐在电视机前听完江泽民作报告后说,“讲得不错,我要为这个报告鼓掌”。会一散,代表们都问邓小平为何没来,大家一直期待着他出现在人民大会堂里。
邓小平打定主意:再次到前台走一趟。当时,会议已经闭幕,代表们都觉得这场面缺少一个高潮,不免美中不足。正在这时,邓小平身穿灰色中山装出现在人民大会堂,他一边迈步,一边向代表们频频致意。他微笑着走了一圈,停下来和几个人握手,然后又走到中间看着大家说:“这次大会开得很好,希望大家继续努力。”然后转身离去。众人望着他的背影渐渐远去,目不转睛。
人物语录
“不管白猫黑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
“发展是硬道理。”
“摸着石头过河。”
——邓小平论发展
向邓小平告别
最先向遗体告别的是邓小平身边的工作人员。“眼睛一闭,总觉得首长还在办公室坐着,音容笑貌老是出现在眼前。”邓小平身边的工作人员王士斌说。另一个人是黄琳,她说:“他把眼角膜贡献出来,把遗体捐给医学搞研究,骨灰也撒到祖国的大海里去了。”说着说着她又哭起来,“他什么都没有留下,所以我们只能把他默默地装在心里。”邓小平的确什么也没有留下来,秘书接到命令,把他留下的衣物全部烧了。他们带着邓小平的内衣、外衣、鞋子和袜子来到一座锅炉房,把这些东西一一投进炉膛,烈火青烟中,他们看到一件带着窟窿的内衣,眼泪再次掉下来:“这么伟大的一个人穿着破了的衣服,谁能相信啊!”
第二天凌晨,全世界都知道了。播音员在电台和电视上的哀声宣告被一遍又一遍地播放;城市里哀乐一刻不停;香港的38个地铁站内,哀乐持续播放了10分钟;一列火车正从香港九龙出发驶往广州,忽然汽笛长鸣。
在北京,三○一医院附近的五棵松路口成了人们聚集的地方,市民知道邓小平的灵车将从这里驶过,就在那里等着。“我一定要送送他。”一位82岁的老人一边抹泪一边说。人群中还有个人叫方子青,是天津武清县的一个农民,他和妻子乘汽车、转火车,赶了120公里路来到北京,直奔这个路口,站下就不走了,说是来给小平同志送行。“是他让我们吃饱了,穿暖了。”他哽咽着说。
1997年2月24日,星期一,9时34分,一辆面包车驶出医院,载着灵柩,披着黑纱,在警车护卫下,缓缓西行。街两边站满人群,灵车一过,悲声四起,蓝天忽然阴云密布,哀乐徘徊在都市上空。
女儿谈邓小平长寿:
生活有规律
很少大喜大悲
作为改革开放总设计师的女儿,邓林亲眼看着父亲的思想在一步步转化为现实。邓林说:“父亲有自己的理想抱负,有能力,也有个人魅力,他思维敏捷,幽默,算术很快。他和所有人一样,有七情六欲,也有对孩子的爱。”
邓林说,很多邓小平的照片,都是她“导演”的,“我希望把他生活中的一面,作为普通人的一面展示出来。比如他坐在地上,我就会很兴奋地拍,我觉得很有意思,和他的形象有一种反差。”
邓小平退休前后都一样,在生活中简单到极致,邓林曾经想拍一部“父亲的一天”的纪录片,但实在是拍不了。“因为他的生活太单调了,每天早上起来喝茶,吃早点,然后就是看文件,没有其他内容。”
邓林说,邓小平之所以能活到90多岁,也是因为他的生活非常规律,还有他的性格,很少大喜大悲,喜怒不形于色。 (据《半岛晨报》)
离开家再也没回来
1997年2月,全体中央政治局常委都接到通知:不要出京,留在家中待命。不是发生了意外变故,而是一个既定的进程日益迫近终点:邓小平走到了他生命的最后时刻,医院报告说他已经病危。
只有邓小平的家人和党的新一代领导人知道这个消息。根据医生解释,邓小平的心脏健康,肝脾也好,致命的问题发生在神经系统,在医学上叫“帕金森综合征”,是一种无法根治的疾病。
1996年12月的一个清晨,邓小平一觉醒来,觉得呼吸不畅。按照过去多年的习惯,他本应走到卫生间里去洗脸、刷牙,然后坐在一个小方桌子边吃早餐。秘书通常在这时进来,把他要用的眼镜、手表、放大镜,还有一摞文件和报纸放在办公室里。邓小平喜欢看地图,喜欢翻字典,有时候看看《史记》或者《资治通鉴》,但他更喜欢看《聊斋》。他喜欢打桥牌、游泳、看人家踢足球,但他最经常做的运动是散步。每天上午10时,护士就会进来,提醒他出去散步。可是这个早晨,他觉得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剧烈的咳嗽令他不能呼吸,不能下咽食物,更无法完成他的这些活动。身边的医生已经不能应付这个局面,只好把他送进医院。
从邓小平的家到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医院(也叫三○一医院)不过10公里,可是在那一天,这是世界上最漫长的10公里。“没有想到,他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邓小平的夫人卓琳后来这样说。
在医院看《邓小平》
1997年元旦那天下了小雪,把京城变成一片白色,可是在三○一医院看不到一点儿喜庆的气氛。邓小平的病房设在院子南端一座小楼的顶层,病榻周围经常站着很多人,还有些医生护士进进出出,不过有时候只有随身医生黄琳和他在一起。邓小平看到电视里面正在播放一部纪录片,就凝神看起来。有一阵子,他的精神好一些,可还是看不清楚电视屏幕上那个远远走过来的人是谁。
“那边走过来的那个人是谁啊?”邓小平问。
黄琳笑了:“那是您啊。”
那个人走近了,邓小平终于看到了自己,动动嘴角,笑一笑。黄琳告诉他,这部纪录片名叫《邓小平》,是中央电视台刚刚拍摄的,有12集。他什么也不说,只一集一集地看下去。
这种病是很折磨人的,有些人会呻吟,有些人会叫喊,可是“他是个非常坚强的人”,黄琳说,“我能体会他临终前还是比较痛苦的,但他一声不吭,我觉得他很平静。”邓小平有时候昏昏沉沉地睡着,有时候异常清醒,但是不说话,他已经不再评价别人,也不再在意别人对他的评价。黄琳觉得邓小平一定明白自己已经病入膏肓,问他还有什么话想说。“他在1992年说了那么多话,现在总该再给中国人留点什么吧?”黄琳这样想。可是那几个星期邓小平没有再谈那些话题,他淡淡地回答:“该说的都说过了。”
最终时刻到来了
1997年2月7日是农历正月初一,老人没有回家,病房的医生和护士也没有回家,都在旁边房里守着,一呼即来。他的亲人坐在沙发上,意识到情况严重,全部默然不语。警卫秘书张宝忠把大家聚到一块儿,众人举起酒杯,说不出一句话。“希望咱们医务界在新的一年里能创造奇迹。”张在心里这样说。
可惜没有奇迹,93岁的老人又挺了12天,到2月19日,他的呼吸功能都已衰竭,只能借助机器来呼吸,医生赶紧向中央政治局报告。
卓琳带着全家人来向他告别。四天以前,她就写信给江泽民,转告邓小平的嘱托:不搞遗体告别仪式,不设灵堂,解剖遗体,留下眼角膜供医学研究,把骨灰撒入大海。现在,她心里明白这是最后的告别了,只是不到别人说出来,她是不愿意让这种可怕的想法在脑子里面形成的。当时她只想说:“老爷子,我在喊你!你听见了没有?”可是邓小平什么也听不见了。劳累的一生已经终止,战斗的日子已成往事。他的心脏停止了跳动,那时是21时08分。当晚京城晴空万里,皓月当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