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山区 郭晓东
挂了电话,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息。
现在,我得用很大的声音说话,爷爷才能听清,而一年前还不是这样——爷爷真的老了。
爷爷现在一个人在老家。两年前奶奶去世了,家里人都强烈要求爷爷换个环境,要么来我家,要么去大伯家。可是,在大伯家还没住几日,执拗的他还是悄悄回到了老家,他习惯在老家的生活了。
爷爷的生活很有规律,老早就起来溜达,和附近村子的老人一起锻炼身体。约摸到六点左右便回家做饭,通常是小米稀饭,外加几块豆腐乳、一个馒头。早饭过后,他照例是拿着马扎坐在村戏台那里的向阳角落和老友聊天。
这两年,我回家的次数明显多了。只要放假,必定回去看爷爷。但每每都很匆忙,总不留夜。一到戏台附近,爷爷看到我便麻利地收起马扎和我并排回家。一路上没有太多的话,只是一个劲儿地埋怨我没事乱跑,虽然他此时很高兴。
家里院子很干净,只在秋天才会有少许落叶,屋子里里外外收拾得也很整洁。爷爷往往都是先和我说一会儿话,问问我的近况,便让我找同村的伙伴聊天。而他在家做饭——他曾经在工厂当过多年的“司务长”,厨艺很好。
在老家的时候,午饭多数是水饺,因为我爱吃。吃饭时,爷爷只吃一碗,之后便看着我酣畅地把其余的水饺送入腹中。有时,他也会炒上一两个菜,我们爷孙俩喝上几盅。饭毕收拾过后,我便习惯地骑车返城了。
去年秋收,我回家收玉米,由于忙到很晚,爸妈便让我留在家中,以待第二天继续干活。那天,爷爷烙了饼,很厚的葱花大饼,很香。奶奶在世时经常给我们烙,那时我可以一口气吃好几张的。可是,爷爷那时是不会的呀,什么时候学会了呢?
干了一天的农活,吃过饭,我很快便睡着了。半夜,我突然被呛醒了。昏黄的灯光里,我依稀看到爷爷兀自抽着纸烟,地上满是烟蒂和烟灰,他的面前分明摆放着一张厚实的烙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