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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4年农历九月二十五，这噩梦般的一天深深刻在年近七旬的张果枝脑海。那天，儿子李建喜因一场意外高位瘫痪了。8年后的今天，看到儿子能下床了，还能拄着双拐艰难地走几步，憔悴的张果枝脸上乐开了花。为了这一天，她已经在病床边盼望了2900个日夜。

  怀揣希望，张果枝始终不放弃与命运的抗争。5月5日下午，在山城区鹿楼乡鹿楼社区的一户农家小院里，蒸好一锅热腾腾的馒头后，满头大汗的张果枝回忆起那些难以忘怀的日日夜夜。

  □晨报记者 王帅 文/图

  3   坚守8年，终于看到康复的希望

  一家人与病痛带来的折磨抗争了近8年，让张果枝欣慰的是，儿子的病情出现了转机。由于坚持锻炼，2010年以后，李建喜胸部以下至腰部以上的部位有了疼感，虽然他仍不能走路，但双腿已经可以伸蜷，左腿也有些力气了，脚趾头也由原来的蜷缩状态逐渐可以伸平。8年的付出，饱含了张果枝无尽的酸楚，多年的真情终于有了回报。

  在记者采访张果枝时，李建喜自己从床上下来坐进轮椅里。“跟我情况差不多的残疾人，都有一定的自理能力了，有的还能做饭，但俺娘从来不让我动手做。”李建喜说，即便如今母亲不用再寸步不离地照顾他了，但仍不让他做饭。“我怕他想不开，经常开导他不要生气，看着子女长大成人，这就是你的功劳。将来，孩子们对爸爸要比对奶奶亲，我们也可以放心离开了。”在一旁静静聆听的张果枝感叹道。

  1   天降横祸，三个孩子的父亲瘫痪在床

  2004年农历九月二十五，对于年仅32岁的李建喜来说，无疑是一场噩梦。因土石塌方，他不幸被砸中，被送往医院后，自胸部以下的肢体已经失去知觉。虽然医生救回了他的一条命，但由于腰部受到重创，最终的诊断结果是高位瘫痪。直到现在，李建喜仍然大小便失禁。

  妻子和三个年幼的孩子本指望李建喜养家糊口，没想到这场意外事故让幸福之家跌进谷底。

  李建喜出院后，母亲张果枝和妻子就成了他的贴身陪护。瘫痪在床的最初半年内，李建喜只能躺着，双手无力，吃喝拉撒都要人照顾。瘫痪两年了，李建喜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妻子终于受不了毫无希望的日子，撇下三个年幼的孩子，悄悄地离开了家。

  两个只有三四岁的孙女和一个刚满两岁的孙子，再加上一个瘫在床上的儿子，面对始料未及的灾难，张果枝以泪洗面，不知道未来的日子该怎么过。

  “别哭了，咱俩要是倒下了，将来他们咋办？”张果枝听了老伴的劝慰，逐渐接受了事实，渐渐树立起信心，坚信只要人活着就有希望，只要有一口气在就要帮儿子治疗下去，相信他总有站起来的一天。

  4   七旬老人，既当奶奶又当妈

  虽然很小就失去了母亲的守护，但李建喜的三个孩子从未失去母爱般的关怀。张果枝除了精心地照顾儿子，还要挤出时间洗衣、做饭、擦桌子、扫地……她包揽了几乎所有的家务活儿，很少让三个孩子动手。记者看到李建喜的二女儿梳着长长的辫子，就问是谁帮她扎的？小姑娘羞涩地笑着说：“奶奶。”张果枝说：“老二的头发太多，手又小，都是我给她绑的。”没妈的孩子早当家，三个孩子很心疼她，都争着帮张果枝干家务。

  记者在李建喜家中看到，昏暗的房间里一贫如洗，只有几件老式家具和一台电视机，唯有墙上贴着的多张奖状给家里增添了一丝色彩，这都是孩子们获得的。李建喜告诉记者，以他现在的水平已经辅导不了两个女儿的功课了，只能教儿子一些题，“虽然我不出门，但看电视知道，将来的社会竞争更激烈，孩子们能自食其力，我就满足了。”“平时，我不让他们出门乱跑，怕被人带坏。功课咱也辅导不了，就让他们好好自学吧，将来能考上大学就好。”张果枝微笑着说，孩子们最怕他们的爸爸，小孙子最调皮，最近不知怎么回事，不跟她一块儿睡了，非得找爷爷去。

  记者采访时问三个孩子长大想做什么工作，孩子们都很有志向。上一年级的李俊征说，长大后他要当警察，专门抓坏人；读四年级的李霞将来想当医生，为人治病；年长的李慧则想当一名教师，为他人传授知识。

  由于常年过度操劳，张果枝日渐感觉体力不支，她的心脏也不太好。有一天晚上，她的心脏病突然发作，老伴和大孙女推着平板车将她送到了医院。

  “屋漏偏逢连阴雨”。2010年，张果枝的大儿子被查出患上肺癌，这让从痛苦中慢慢走出来的一家人又陷入了苦恼中。这位头发花白的老母亲一脸愁苦地说，这些年最大的感受就是“累、怕”。如今大儿子在医院化疗，由老伴和大儿媳照顾，她不能每天去医院，一是家里离不开人，二是她看不得大儿子遭罪的样子。

  2   母爱无边，不离不弃照顾儿子

  孩子们失去了母亲，不能再让他们失去父爱。于是张果枝就四处奔波，求医问药。她和老伴用三轮车推着儿子去看中医，这一推就是3个月，从不间断。

  由于儿子常年瘫痪，大小便失禁，如不经常按摩肢体和注意个人卫生，就容易患褥疮，甚至丢掉性命。所以，在最初的几年里，张果枝每隔两个小时就要给儿子做肌肉按摩、翻一次身。儿子人高马大，每次都累得她满头大汗。她从来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在孩子面前，她也没有怨言。

  “家里没钱请专业技师帮我康复，俺娘都是自学为我按摩的。她隔天就会为我洗一次脚，每次大便后还给我清洗干净。我也打听过，像我这样的病人大多数瘫痪在床，很多都因为没有得到悉心照料而患上褥疮，在两三年内去世的也大有人在。”李建喜充满内疚地对记者说，这几年他从未患过褥疮，如果没有母亲无微不至的关爱，估计自己早已不在这个世上。

  后来，李建喜慢慢能坐起来了。自从儿子能坐起来以后，张果枝找来8根木棍，用布包起来，绑在儿子两条没有知觉的腿上，再和老伴一起把儿子抱起来，两人一前一后搂住儿子的腰，让他拄着双拐一小步一小步地试着走路。就这样，在家门前的水泥路上，李建喜每天上午、下午各锻炼两个小时，尽管迈出的距离只有五六百米，但他们一家为此坚持了5年。

  2010年，张果枝陪儿子练习走路时，两人不慎双双摔倒在地，都崴了脚。由于没钱看病，一位老医生免费帮李建喜按摩复位。张果枝不好意思让人家免费治疗，自己又不舍得进医院，就买了一些药膏贴了贴。

  脚崴的日子里，因不能陪儿子走太长的路，张果枝就带他在自家小院里，上午走上40圈，下午再走40圈。

  为了让儿子坚持锻炼，张果枝想尽了办法。记者在她家的小院里看到一个底部装着滑轮的铁架子，张果枝说，这是给儿子焊的学步车，让他坐进缝制的布兜里，也可以锻炼腿部肌肉，但恢复效果不太理想，后来就没再用。

  5   社会关爱，温暖不幸的一家人

  由于家境贫困，8年来，张果枝全家没有买过一件新衣服，平时也很少买蔬菜吃。左邻右舍被这位母亲的坚韧感动，大家十分同情他们的遭遇，纷纷将家里不穿的衣服和自家种的菜送来。“人家给的衣服都不错，你看，我们全家人都穿着送来的衣服！”张果枝说着让记者看她穿的衣服，她很感激这些老邻居一直以来对自己家的帮助。当地的驻村干部、乡里及区里的领导听说李建喜的情况后，为他办理了低保，并时常到他家慰问。

  12岁的李慧曾在作文里这样写道：“奶奶从白天干活直到天黑，很辛苦，她就是我的母亲。”5月13日，就是一年一度的母亲节了，记者问李慧知道“母亲节”这个节日吗？她说知道，但具体是哪一天不太清楚，“我现在有了力气，可以推着爸爸上坡，扫地、叠被子都会，希望奶奶能多点休息时间。”头发花白的张果枝最大的希望则是，两个儿子都能健健康康的，共同渡过这个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