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辉文

  近日，有网友发微博称：中国式过马路，就是凑够一拨人就可以走了，和红绿灯无关。这条微博引起了不少网友的共鸣，一天内被近10万网友转发。在中国式过马路这个话题仍然在网络上发酵之时，记者跟随交警在南京街头观察，发现闯红灯的真不少。（详见本报今日12版）

  过马路，闯红灯，似乎在许多国人眼里连小节也算不上。在南京中山北路虹桥路口，等一个红灯至少需要70秒，这似乎是一个让许多人等不起的时间。记者在现场观察发现，每一个信号周期，至少有四五个人闯红灯。先是大家都在耐心等红灯，接着有一个人往路口向前靠一下，后面的人于是也跃跃欲试。此外，闯红灯具有一定的时间规律，在红灯刚亮起的10秒钟内和结束前的10秒钟内最多人闯。

  为什么国人喜欢闯红灯呢？有人说是违法成本较低，有人说是有法不责众的心理，有人说是中国人等不起，这些分析，也许都有一定的道理。我要想说的是，中国人从骨子里还是比较愿意当“能人”。这种“能人”，哪怕面对原则、规则、法律之类，首先想到的不是遵守，而是逾越，因为他们笃信“人是活的”。

  行人是活的，所以闯红灯，司机是活的，所以毫不顾忌行车礼仪。比如堵车现象吧，作为一个开车的人，我的体会是，堵车就是因为“能人”太多了。

  每当道路出现拥堵的可能性时，大显身手的“能人”们不是按通常的情形小心翼翼缓缓地跟随，而是见缝插针，不管那是不是本来该行驶的道路，不管前方能否通过，只要有点空隙就加塞儿。在不能让车子变成飞行器之时，他们就把自己的车子当成楔子，直到把整个道路所有的缝隙都填个密密实实才肯停车熄火。

  有了这样的“能人”，即便道路再宽敞，也会经常堵车。许多安全事故也与这类开车“能人”有关。比如占据紧急停车带，随意转换车道，随心所欲地掉头，随时占用对向车道，不该按喇叭的地方按得山响，晚上行车永远定格在远光强灯等，因逞能而害人，因逞能而惹祸，并不少见。

  此类不讲规矩的“能人”现象，亦广见于其他社会领域。在转型期，在社会前行的通道上，在社会公平、社会秩序等方面，某些不讲规则、不顾礼仪，自以为能干且据此最能得逞的“能人”现象，我们大概都不陌生。

  你规矩排队，他一门心思想着插队；你认真干活，他专职吹牛拍马；你苦苦写论文，他拼凑抄袭；你凭良心做事，他有奶便是娘；你恪守规则，他出卖良心；你相信公选认真备考，他偏能找到考试答卷更改考试分数；你一分耕耘一份收获，他坚信马无夜草不肥……

  于是，我们在现实生活中就不难见到闯红灯、开霸王车式的“能人”。“我爸是李刚”正是“能人时代”的剪影，一个正常社会所不可或缺的程序、规则、法律之类，随时都可能被践踏。而靠拼爹、拼钱、拼权、拼色、拼关系上位，则已经成为有能耐的标志，被竞相效仿。

  这类“能人”显然是损世害人的，“能人”们自己得失荣枯倒是小事，重要的是他们常常在让普通百姓领教社会秩序遭到破坏，法律法规苍白如纸，劣币驱逐良币之类现象的同时，更让人们犯糊涂：为什么看起来是光明大道，走起来却是坎坷无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