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母亲,
我不能躺下
在2003年9月以前,李守英看着已成家立业的4个儿女,感觉自己这些年无论多么苦,总算是熬过来了。虽然子女们的条件都不怎么优越,经济也不太宽裕,但每一家都过得和和美美。对于早年丧夫的她来说,家穷一点不要紧,只要一大家子人都能平安、健康,她就感觉很幸福,可她这个简单的愿望却随着大儿子矿有患病而破灭。
2003年9月,她的大儿子矿有突然感到身体不适,去了多家医院检查,却一直不能确诊,直到同年11月初,才被确诊为尿毒症。听到“尿毒症”这三个字时,李守英当场就晕倒了。在知道诊断结果的最初几天里,李守英不吃不喝,也不说话,她只是反复在想:为什么上天对我这样不公呢?我36岁丧夫,千辛万苦才把4个孩子拉扯大,老了老了,儿子又患上了绝症。他是一个十分孝顺的孩子,打小就顾家,对老的小的都好,为什么厄运要降临在他身上呢?要是我能替他生病该多好啊。
可李守英又转念一想:孩子遭大难了,我当母亲的再躺下了,谁来救我的孩子呢?不行,我要去想法救孩子。
一开始,李守英并没有告诉矿有实话,她告诉矿有说这只是个小毛病,一做手术就好了。
从知道结果的那一天起,李守英就下定决心要让孩子活下去。她和家人开始整日为借钱而奔波,而矿有在家人的言谈中,还是知道了自己的病。他当时就表示要放弃治疗,他多次要求母亲别再管他了,别再为他四处借钱了。他说:“我的病挨一天算一天,别为了给我治病让家人扛一身债。孩子们还小,正是用钱的时候,把钱花在孩子们的身上吧。”李守英则说:“孩子,你只要活着,妈能看见你,心里就高兴,啥是好日子啊?你在就是好日子。我来瞧你了,你能喊一声妈,我心里就知足了。要是你没了,咱这个家就散了。你16岁就没有爸了,你现在不治病,也想让你的孩子和你一样,这么小就没有了爸吗?你啥心也甭操,只管好好养病,钱的事咱全家人都来想办法,肯定有法子,不管到啥时候我当妈的也不会撇下你,只要有一点儿办法,我就要让你活下来。”
矿有是个苦命的孩子
想想矿有这些年来的艰辛,李守英不由悲从中来。她说:“4个孩子中,矿有是最孝顺也是受苦最多的一个孩子。”
在李守英36岁时,丈夫因公去世,除了撇下4个孩子外,一点值钱的家当也没留下。当时矿有是家中最大的孩子,也不过才16岁,而家中最小的孩子才8岁,全家人的生活仅靠李守英一人的工资来维持,日子过得非常拮据。
矿有打小就是个特别懂事的孩子,看到母亲那样辛苦,矿有放弃了学业。当时正是夏天,他瞒着母亲,自己去找邻居借了一个保温桶和一个小箱子,批发了一些雪糕,自己骑车跑到新区去卖雪糕。
当时卖一天雪糕能挣几元钱,但头顶烈日的他却舍不得吃一根来解解渴。为了省钱,他甚至不吃中午饭,总是自己从家里带一壶水和两个馍凑合着填饱肚子。
当时李守英工作忙,孩子又多,且年纪都小,矿有就主动做起了家务活儿,洗衣服、蒸馍、炒菜、带弟弟妹妹。等到弟妹们都长大了,矿有又帮着母亲给弟妹们成了家。
而矿有身为两个孩子的父亲,更是省吃俭用,因为妻子下岗多年,一家人的生活全靠矿有的工资来维持。为了能多一点收入,矿有长年坚持上夜班,虽说辛苦,却能多挣些加班费,下了夜班,他又去打零工。有时家人劝他不要这么拼命工作,也要歇一歇才行。而他却说:“多掏点力没啥,只要家里人能生活得好一些,再累我也高兴。”
孩子们都很懂事
矿有生病后,他的弟弟、妹妹,还有女儿、儿子都特别懂事。他女儿在大学里读书,为了省钱给父亲治病,她勤工俭学,还将自己每月的生活费严格控制在100元以内。在技校读书的儿子则常常安慰父亲说:“我们先借钱给你看病,等我毕业后上了班就能挣钱了。爸,你放心,借的钱我和我姐一定能还上。”
矿有的弟弟妹妹们则说:“哥,你安心养病,钱的事由我们大家来借,无论借多少,我们这么多人总是能还清的。”
李守英说:“孩子们懂事让我十分欣慰,邻里也都很帮忙。中北办事处了解到家里的情况后,送来了500元钱;矿有的单位送来了1300元钱;社区居委会主任张玉珍也送来了200元钱。这些恩情我们家人都记下了。
“我总是在想,孩子既然得了病,再怎么抱怨也无济于事,还是想法子救他最要紧。我现在没有别的想法,他能多活一天对于我来说都是最大的安慰。等他病情好一些了,我就自己做些鞋垫,出来摆个地摊卖,挣点钱还借的那些账。我总觉得只要我们一家人心齐,这个难关一定能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