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倔犟的女子,于是我倔犟地走过了一段迷茫的时光。
我与他初次相遇是在5年前。5年时间,1800多天呀,一个年轻女子的美好青春就那样过去了。
他是一个很普通的男人,当年朋友们都劝我不要和他结婚,朋友都说他靠不住,而我骨子里的逆来顺受,再加上我错把感动和同情当作爱情,让我做出了错误的选择,最终结婚又离婚。
如今想到他,我已经很平静了,虽然怎么也想不起来他的好,但是却还能违心地说他是个好人。假如我无法违心地说他是一个好人,那么我将无法给我的人生一个交代。说一句“我错了”很容易,只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让自己承认。
我们初见时的美好感觉都已经随风而去,每次想到这里我的心都像被针扎一样疼。最初,我以为爱情像一首诗,而我的爱情却平淡无奇。一开始我就有一种不安,但我却没有及时地阻止这种不安的延续,这正是我婚姻失败的根源所在。
从表面上来看,我很开朗活泼,但骨子里还是喜欢安静,而他却与我的性格截然不同,他非常喜欢热闹。起初他很乐意带我去参加朋友的聚会,虽然我并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但还是勉强去了。虽然我曾告诉他我不愿意去参加这样的活动,在热闹和喧嚣中我无所适从,但是他却不太在意我说的话,只是敷衍说知道知道。我的倔犟轻易不针对别人,包括他在内,而他的倔犟却总是针对我,现在想起来我觉得很难受,可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我的忍耐力却那么强。
我已经不记得第一次大的争执发生在什么时候了,也许粗心的他也早已不记得了。有了第一次争吵,就有第二次,时常发生的争吵让我很疲惫,我感觉他并不适合我,于是我说我们分开吧,就在那时,他向我求婚了。他诚恳地对我说,他知道我是一个很好的人,也知道他本身有许多毛病,关键是他非常爱我,如果放走了我,他这一生都会不快乐……
当时的感动让我一时心软。我错把那种感动和同情当作了爱情,我自以为是地认为自己就是他的救世主。如今回过头去想一想,认识他以后我就被卷进了旋涡里,而且越陷越深,最后差点再也逃脱不了。
和他相处以来,我一直没有感到过十分快乐,我骨子里的逆来顺受,让我没有反抗。朋友们对我的选择很是不解,因为她们都不喜欢他,说他不是可以依靠的人。我并没有和朋友们解释那么多,她们非常不喜欢他,作为她们的朋友,我也感到没有颜面再向她们解释。我消极地想,和谁都是过一辈子,于是我就嫁给了他。虽然和他在一起并不十分快乐,可结婚是每个女子一生最美的憧憬,所以我还是抱着对幸福的向往与不安嫁给了他。
刚结婚不久,他回来晚了我会等他,我从不问他在外边做了什么,他也很少提及此事。我总在想,如果他存心要欺骗我,我如何防备也没有用。有时他回来得太晚了,他会找个理由解释给我听,可那些理由实在是太不合理了,对于这种编造的理由我一向懒得听,也不去揭穿他,何苦呢?我只是对他说早点睡吧,已经很晚了。
我是个缺乏安全感的人,在他那里我没有丝毫的安全感。回到父母那里,他们总是关切地问起我的生活,我则轻描淡写地说好。妈妈心很细,还是看出了些什么,她问我到底过得怎么样,我很肯定地对她说好。因为我不想让父母为我操心,还因为我是一个很独立、很倔犟的女子。
我没有料到,在人生的这个大问题上我失算了。因为结婚的缘故,我和昔日好友日渐疏远了,就连我最好的朋友都很少与我联系,我过着几乎封闭的生活,我原本还算开朗的性格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如今我再回想起来,自己都不明白当初怎么就执迷不悟地走了那么远。但我懂得婚姻是一种责任,不是儿戏,既然选择了他,爱不爱都不重要,爱我所爱的,倒不如爱我所选择的来得更实际一些。
我尽力而且用心地去呵护我的小家庭,用一个好女人的标准来要求自己,在这一方面我做到了,他喜欢我为他做的饭菜,喜欢我为他搭配的服饰。他很大男子主义,我和他的很多矛盾都是因为我们对事情看法不同而产生的,对于同一件事情,我们的看法很少一致。我一直告诉自己,将就着过吧,我将就着,忍受着,很无奈,也很茫然。我也问过自己要不要放弃,我还年轻,我心里无数次地反复、徘徊,我也曾想跳出来,然而传统的观念在束缚着我,我迟疑了,迟疑的同时,痛苦着,自我折磨着。
没过多久,我就以女人的直觉感受到了他的异样。即使没有爱情的两个人生活在一起,每天面对面,不可能没有感觉。有一天晚上,朋友打电话告诉我,让我做好心理准备,因为他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其实在此之前我已经感觉到了,但我一直不肯定,因为我没有亲眼看见。我告诉朋友,我的婚姻很好,没有出现任何问题,我笑着感谢她的提醒,但挂电话的时候,我却虚弱得只想躺下。我没有去问他,当时我想有些事不知道可能会更好些。
我很后悔那天看了他的手机,当时他的手机来了短信,他正在洗手间,突然我就想打开看看。以前他非常不喜欢我看他的手机,说我对他不信任。但是我的电话,他总是拿到就看,我也从没有说过什么。
那条短信的内容是:好喜欢被你抱在怀里的感觉。
我什么都明白了,但是我怎么也不愿意相信他会背叛我。我很平静地把手机给他,问那条短信是怎么回事,他看了看短信,一句话也不肯解释,我多么希望他能告诉我这是别人在开玩笑啊。
他什么也不愿说,就是沉默着,我也没有逼问他,我想他只是个贪玩的孩子,迟早要回头的。
这件事就那样过去了,我们谁都没有说什么,都当生活依旧平静。我天真地以为,我的容忍会换来他的醒悟,直到有一天我亲眼看见他们在一起。
当我提出离婚时,他在我面前哭得一塌糊涂,他说他最爱的人一直都是我,他从没有想过要真正离开我,他向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了。我的同情心又一次占了上风,而且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当初的选择是多么的错误,我又一次原谅了他。
没过多久,那个场面又一次出现在我的眼前,我彻底灰心了,他的眼泪再也没有打动我。在我的坚持下,我们的离婚手续很快办好了。
离婚后,我自己在外边租了房子,过着简单而平静的生活。父母对此事什么也没说,他们的宽容让我深感愧疚。从小到大我都不曾让父母担心,如今我的婚姻却成了他们的一个大难题。
在最初离婚的那些日子里,我的心情很不好,好在我身边还有父母和朋友,他们给了我许多安慰和鼓励。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整,我知道我必须要正视现实。婚姻的破碎是我没有料到的,我要为我错误的选择付出代价,一切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糟糕。
当初结婚的人都想着要携手一辈子,只是人生的变数太多。“永远”这两个字只是一种自我蒙骗,这是最尊贵的两个字,也是最廉价的两个字。“认真”、“用心”、“勇敢”,这些原本都是很美好的词语,可是在某种情况下这样做会让人受到致命的伤害,我深刻地明白了,懂得了,也体会过了。
回头看看那些日子,我感觉就像一次旅行,只是它是一次单程的旅行,我再也回不去了。经历了这次婚姻之后,我确实也检讨了自己,纵容与宽容之间到底有怎样的界限,同情与爱情之间到底有怎样的差别。有句话说得真好,“人生只能回头没有路”。我深感遗憾,遗憾我的青春白白地流逝,遗憾我的草率和不懂得珍惜。
5年的时光,让我经历了很多,也懂得了很多,这段时光迫使我很快成熟了起来。我已经做好准备,好好地迎接新的生活。一切都不会那么可怕,怕只怕输掉信心。而我是一个倔犟的女子,我不会轻易认输的。
采访人:本报记者 柯其其
被采访人:琉璃,女,山城区某单位职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