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07版:电视文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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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障之谜
女皇家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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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 年 11 月 27 日 星期 放大 缩小 默认        

情障之谜

  曹雪芹笔下的薛宝钗既有大家闺秀的典雅气质,又有心灵深处的豪放大度。面对林黛玉的醋意嘲弄,薛宝钗总是抽身退让,回避正面冲突。谁知薛宝钗与被视为情障的林黛玉刚刚和好,新的情障薛宝琴又出现在她面前。

  

  ◎潇湘子失语牙牌令

  选秀失利后,薛宝钗唯一的希望就是嫁给贾宝玉,但是她面临的障碍很多,第一个障碍就是与贾宝玉价值观的不同。经过一番自我调适,薛宝钗采用了劝导的方法。贾宝玉对此非常反感,常常和她发生冲突,但她却固执地认为这个问题可以留待嫁给贾宝玉以后再解决。在家长中,无论是贾宝玉的父亲贾政、母亲王夫人还是薛姨妈,都不是薛宝钗的障碍,她真正要花力气笼络的只有贾母,但结果却并不尽如人意。

  薛宝钗的另一个障碍是林黛玉。宝黛互有好感,荣国府里上下皆知,所以如何对待林黛玉,薛宝钗也有一番琢磨。一种方法就是正面冲突,把林黛玉作为情敌跟她去争夺贾宝玉,但这并不符合薛宝钗的性格。通过前面诸多分析可以看出,决定贾宝玉婚姻的是家长,因此在薛宝钗眼里,林黛玉并不可怕,所以有时面对林黛玉尖酸刻薄的表现,薛宝钗都尽量忍让。

  书中很精彩的一笔就是薛宝钗协调了她和林黛玉之间的关系。刘姥姥二进荣国府,大家玩起了牙牌令,轮到林黛玉行令时,她脱口说了一句“良辰美景奈何天”。这是《牡丹亭》里面的词句,《牡丹亭》在那个时代被认为是“淫词艳曲”,闺中女子不能读。紧接着又说了一句“纱窗也没有红娘报”,这是《西厢记》里面的一句词,也不符合封建道德规范。但这两句话别人都没有在意,只有薛宝钗抓住了这个机会。

  ◎交底牌蘅芜买人心

  刘姥姥走后,薛宝钗点出了林黛玉的失语,林黛玉很慌张。薛宝钗这样做,第一个目的是要震慑林黛玉。然而,薛宝钗不同于别人,她的厉害之处就在于她不会放过一次对自己有利的机会。在《红楼梦》第四十二回中,薛宝钗把林黛玉叫到蘅芜苑,要审问黛玉。按一般人的想法,既然抓住了情敌的把柄,就应该板着脸提条件,但薛宝钗却将心比心,要和林黛玉做朋友。薛宝钗说道:“你当我是谁?我也是个淘气的,从小也够缠人的。”就这样,薛宝钗对林黛玉揭起了自己的老底。薛宝钗祖父没厂以后留下了很多书,除四书五经外,各种闲书乃至于所谓“淫词艳曲”的书都有,她也背着家里人读过。

  跟林黛玉交底以后,薛宝钗才开始讲道理,大意是咱们女子今后嫁人要做一个贤妻良母,不应该接触外界乱七八糟的东西,并提醒林黛玉不能移了性情。薛宝钗处处以“女子无才便是德”来要求自己,并且还以此来规范别人。那么,面对薛宝钗的封建意识,具有叛逆性格的林黛玉是什么态度呢?

  在古本里有两种写法,一种是心中暗服,另一种则是心中暗伏。一字之差,意思却大不相同。“暗服”指完全承认自己的错误,而“暗伏”则指别人占了上风,自己处于下风,只能暗伏。我个人认为在两种写法里,“暗伏”应该更符合曹雪芹的原意,因为从后面的描写来看,虽然林黛玉和薛宝钗的关系比以前融洽,但林黛玉性格本身的棱角并没有磨掉,她那种孤高自许的性格特征并没有消失。薛宝钗的提醒让林黛玉不得不甘拜下风,但是在根本理念上并没有让步,也没有让步的必要。薛宝钗通过和林黛玉的这次短兵相接,利用自己的聪明才智化干戈为玉帛,收买了人心。

  ◎薛小妹进府成情障

  薛宝钗追求爱情的过程一波三折,辛苦之极。她万没想到,与林黛玉和好以后,一个更大的障碍出现了,这个人就是她的堂妹薛宝琴。

  薛宝琴来到贾府后,贾母对她的喜爱程度到了让人目瞪口呆的地步。书中写道,贾母有一件用野鸭头上的毛做的披风,连宝玉都没给,一见薛宝琴竟然拿出来了,当时就给她披在了身上。当时,大观园内房间很多,住一个小姐根本不成问题,但贾母竟让薛宝琴住在了自己身边,还逼着王夫人认薛宝琴为干女儿,小姐们在大观园里玩耍的时候,老太太还派了丫头来传话:“老太太说了,叫宝姑娘别管紧了琴姑娘,说她还小呢,让她爱怎么着就由她怎么着……”

  值得注意的是,就在薛宝琴大受贾母宠爱的时候,吃醋、说尖酸刻薄话的并不是爱耍小性子的林黛玉,而是一贯大度的薛宝钗。书中描述,一天大雪后,薛宝琴从拢翠庵讨了梅花走在山坡上,后面是薛宝琴的丫头小螺抱着花瓶,里面插着红梅。贾母恰好看到,觉得很美,就拿薛宝琴比自己屋子里的《双艳图》。后来贾母还追问薛姨妈薛宝琴的生辰八字和家庭根基。薛姨妈听出了贾母的用意,十分高兴,因为薛宝琴的父亲已经过世,母亲又得了不治之症,以后自己就是薛宝琴的监护人。她觉得即使薛宝钗不能嫁给贾宝玉,薛宝琴如果获得贾母的好感,也可以为自己的家族带来利益。可薛姨妈又不得不跟贾母说实话,薛宝琴已经许给了梅翰林家。

  书里写得很巧妙,就在这个时候,王熙凤突然插了一嘴:“偏不巧,我正要给作个媒呢,又已经许了人家。”贾母笑道:“你给谁说媒?”凤姐笑道:“老祖宗别管,我心里看准了,他们两个却是一对。如今已许了人家,说也无益,不如不说罢了。”历代读者多数认为贾母打算把薛宝琴说给贾宝玉,但我认为贾母不可能改变她原来对贾宝玉婚事的基本态度。

  通过对《红楼梦》文本的细读,我认为贾母一直在为贾宝玉和林黛玉最后的结合保驾护航,只要贾母一息尚存,她就会让“冤家聚头”。关于贾母究竟想把薛宝琴许配给谁,我个人认为在八十回以后应该有所交代,那个人就是甄宝玉。甄宝玉这个角色虽然没有在前八十回里正面出场,却出现在贾宝玉的梦境中。在这样的情况下,薛宝钗的心情更加复杂,她要越过千山万水才能够达到嫁给贾宝玉的目的,从这个角度来说,她的命运同样令人嗟叹。

  (本文由央视《百家讲坛》栏目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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