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的妻子出了车祸,我听到这个消息时,她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那些天,她的情况不断从医院传来:双脚被截去了,她今后只能依靠轮椅了……可直到她出院我也没去看过她,不是我没有怜悯之心,而是不忍目睹她的惨状,我怕在她面前会增添她的悲伤和痛苦。
可我还是见到了她,那时她已经出院,一个暖洋洋的冬日的午后。她出现在我家院子里,只见她拄着拐杖,斜斜地站在那里。她说她早就想过来看看了,只是刚装上假肢,走路还不太习惯。“不过会好的。”她淡淡的笑容一如既往。
临走时,她不让我搀扶,甚至不让我送她。望着她小心翼翼如同幼儿蹒跚学步的背影,我的心一点点凝重起来——当生命的冬天提前来临,无论经历了多少艰辛和痛苦,她终于站起来了,不久的将来她一定能走得更稳、更远。
还有一件事,故事的主人公同样遭遇了车祸,他在上班途中被一辆飞速行驶的重型卡车撞倒了。为了挽救他的生命,医生只有将他肚脐以下的肢体全部截去——一个原本健康人只剩下了不到80厘米的身躯。
醒来后,他痛不欲生,可他连自杀的力气也没有。于是,他拒绝治疗,拒绝吃饭,觉得唯有一死才能解脱。医生对他说:“你死都不怕,还怕生吗?”
这一刻,他如梦初醒。
从此,他开始锻炼身体,几个月后竟然可以用双臂支撑起残余的小半截身躯。他说,他要坚持康复训练,直到借助假肢重新站起来。
听着这个故事,我从同情到感动,从敬畏到震撼……这个刚强的汉子超越了生命的极限,用超乎常人的坚韧和毅力书写了生命的传奇。
在红日渐落的黄昏,我静静站在窗前,默默回想着这两个故事以及故事中的这两个人,还有岩缝里的虬枝、路旁水泥地面间隙里的小草和被斩为两截依然存活的蚯蚓……这些生命已成为我记忆中最鲜活、最感动、最深刻的一部分,他们不停撞击着我的心灵,不断重复着两个字:生命、生命……
伽利略说,生命犹如铁砧,越被敲打,越能发出火花。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