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这个城市,已将近一年。别人都说,时间是把双刃剑,可以冲淡很多记忆,也可以加深某些故事。可是一年时间了,每当想起那段感情时,心里还是会有伤痛。说不出心里留下了什么样的牵挂,只是常常会觉得有种忧伤在思绪里蔓延游离。
那年他送我的玫瑰花,被我封好后完完整整地保存着,放在一个浅紫色的信封里。每当看到它们,我就仿佛看到他在我的生命中来过、存在过,并且爱过。
爱情,在不经意间悄然而至
和他相遇是一种巧合。2003年夏天,我刚刚考入大学,犹如一只刚刚出笼的鸟儿,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向往。未等到开学,便趁着假期,去郑州的姐姐家里玩。在列车上,我和他偶然相遇。
其实我并不知道他注意我。第一次坐火车,让我很有新鲜感,一路上只顾贪看沿途的景色,并没有留意到对面那个有着几分帅气的男生。到站后,当他追上我问我的电话时,我才感觉到这个人好像一路上都在关注着我。也许是未经世故吧,我没有一点戒备心就把手机号告诉了他。
后来他告诉我,那时的我很天真,没有丝毫防备,那种单纯与信任让他很感动。那天我穿了一身白色的休闲服,清澈的眼神,清风淡月般的感觉,让他眼前一亮。只是碍于勇气,直到下车后才敢问我的电话。
他是一名军人,在洛阳某部队服役,那时刚刚参加完军校的招生考试。后来我们的联系就渐渐多了起来。初入大学校门,远离了家乡和亲人,所有的生活都和高中截然不同,一切都要慢慢适应,于是便常常想家。他比我大四岁,更多的时候,他就像一个大哥哥一样开导我,安慰我,我对他也有了一种依赖感。
大学里谈恋爱是非常普遍的。虽然早就知道这些,可当邻系的一个男生真的面对面向我表白时,羞涩中还是有了几分慌乱。回去后我把这些讲给了他听,明显感觉到电话那端的沉默。良久他才开口,问我喜欢那个男生吗?我说不知道,后来他就没说什么,过了一会儿便挂了电话。放下电话后,我也陷入了沉思,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后来我们恋爱了,似乎是水到渠成,却还是让我有些措手不及。但很快,那种生疏感被他无微不至的关爱给冲淡了。说实话,刚开始恋爱的那一年他对我是非常好的,每天他都会给我打很长时间电话,也会经常给我寄来很多东西。有一次,他把我们宿舍的人都感动了,他用装电视的大箱子给我寄了满满一箱东西,吃的穿的玩的用的应有尽有。打开箱子的一刹那,我都惊呆了。
我记忆里最深的一次,是大一寒假里我去部队看他。那天下着很大的雪,他去车站接我。出站后,我却发现比我先出站的人都没有走,而是在出站口围了一圈。走过去的时候,我愣了足足两分钟:他穿一身橄榄绿的军装,捧着一大束火红的玫瑰,仿佛雕像一般,站在落满积雪的广场上。此情此景,仿佛是一幅鲜明生动的画面,至今想起来,仍让我有一种由衷的感动。
那时候的他给了我无尽的宠爱,他的呵护,可以从每一个眼神每一个表情里一览无余。后来,他又为了我第二次报考了军校,他说他一定要考上,为了我,为了他,更为了我们的将来。
成绩揭晓后,他以军区第一名的成绩考上了东北的一所重点军事院校。那时候,生活和未来都给我们展现出了一幅灿烂的画面。那年暑假在我的记忆里,是充满欣喜和快乐的。他带我去爬了泰山,在山顶上我们扣上了一把同心锁。站在泰山之巅,望着眼前冉冉升起的红日,握着他的手,我感到了幸福,也以为我和他会一直这样十指相扣。
争吵,让我们失去坚持的勇气
后来就是长达两年的两地分离,每次分别,都痛彻心肺。送他踏上火车,看着列车在我的视线里一点点地消失,我常常会痛得连哭都哭不出来。
曾经以为只要相爱就什么都可以了,却没有想到地理距离有时会拉开心理距离。也许是相爱的时间长了,彼此的新鲜感在日复一日中慢慢褪去,我和他渐渐有了隔阂。
不知不觉中,我们断断续续有了争吵。他是那种性格稳重的人,做什么事习惯三思而后行,而我却是那种性格活跃的人,对什么都充满激情和向往,于是便有了分歧,有了争执。他不许我和其他男生走得太近,即使是很正常的接触也会让他生很大很大的气,无端的误解常常让我心力交瘁。他说这是因为在乎我怕失去我,可是他不知道,爱情就像握在手里的沙子,握得越紧,越容易流失。
都说爱情是个脆弱的东西,需要两个人好好呵护用心经营才能走下去,我想也是如此。最初的海誓山盟,最终敌不过争吵,在黯然心碎里,我向他提出了分手。他也是那种自尊心很强的人,没有任何异议,默认了。那是2005年的冬天,我们恋爱两年的时候。
曾经以为可以这样牵着手一直走下去,可是放手后才明白我们只是两条平行线,当一切都烟消云散的时候,平行的依旧平行,即使相隔不远,也已是人各天涯。当珍爱如生命的人即将成为陌路的时候,才真的明白,原来,曾经以为的天长地久,其实不过是萍水相逢。
那时候最喜欢听梁静茹的《分手快乐》歌,在忧伤的旋律中慢慢抚慰自己。我以为分手就是说出两个字而已,却没有想到其实留下的伤痛远不止这些,而是无穷无尽。分手后,仿佛感觉我的天空也已失去了颜色。走在家乡熟悉的街道上,一切一如往昔,可是我的心却一阵阵地痛着,眼睛所看到的一切景物都通过我的心,在我的脑海里一遍遍演绎着我们的过去。悠悠的淇河依然美丽如画,只是我已是孑然一人。脑子里想到了两个很忧伤的词:物是人非,昨是今非。
放手,走到最后的伤感结局
一个人的时候,看着天也能出神。说不出心里留下了什么样的伤痛,只是觉得那种麻木慢慢透过指尖,一点点地消失在风里。可是,就在我刻意去忘记过去的时候,却接到了他打来的电话,他告诉我,想见一面。
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我们见面了。半年未见,他憔悴了很多。我以为已经把有关他的所有故事抛开,我以为已经从以前的感情里走了出来。可是,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我才知道,他依然是我心里恒久未变的痛。所有的坚强与固执,在他抱着我的那一瞬间土崩瓦解,我在他的怀里哭得像个孩子。
开学后,我们又要南北分离了。这次送他走,我有了一种迷茫的思绪。看着列车一点点地远去,我站在空荡荡的站台上,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茫然。虽然和好后我们都在努力弥补那道分手的伤痕,可感情再不像以前那样简单自然。又是半年的分离,我和他,我们失而复得的感情,能经得起这段时间的考验吗?想起这些天在一起时,总觉得他的眼神里少了几分专注,却多了几分游离。几次想问他,都是欲言又止。或许,是我多想了吧。
可是后来的事情却印证了我的担忧。他走之后,很少再给我打电话。军校的纪律又不准用手机,想找到他是难上加难。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又不想轻易去猜测,只是等待。偶尔他的一个电话,也是寥寥几句,冷冰冰的,没有一点昔日的热情。有一次,他竟然一个月没有一点消息。而每次的理由都是一个字:“忙。”
我也算是那种聪明的女孩子,我知道这样的一个字意味着什么。这次,我没有哭,没有闹,更没有跟他吵,因为我觉得这些都毫无意义了。在一个已经不爱你的人面前,要做到的只是挥挥手潇洒地离开,而不是再用眼泪展示你的脆弱。所以当我听到他和另一个女孩的事的时候,我选择了分手。我把有关他的东西全部寄给了他,包括他曾写给我的几十封信和所有有纪念意义的东西。摘下他曾送给我的那枚银戒,我反而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手指上留下一圈印痕,但我知道,它终会褪去的。
我承认自己只是一个凡人,永远不可能逃出纠缠的情网,逃不过爱情的旋涡。可是分手后,再也不用为猜测他的心思而绞尽脑汁。我曾在心里问过自己,爱他我怕了吗?但每一次,答案都是肯定的。是的,我是真怕了,我已经脆弱得再也经不起那种折磨,于是我决定放手,同时也给自己一条新路。把他的故事,凝成一幅画,深深地刻在脑海里。想着,看着,可是我永远不会再成为画中的人,置身画外才能欣赏画的美丽。毕竟,在最初的一年里,他留给我很多美好的记忆。可是,在爱情里人不可能靠着回忆取暖,如果是那样,再火热的感情也会随着时间流逝一点点冷却。当爱已成往事,就没有必要再去紧紧握着不放,只能潇洒地说再见,转身走开,让离开的背影成为这段感情里最后一幅画。
曾经以为失去了他,就失去了生活的意义,而朋友却告诉我:你什么也没有失去,只是回到了认识他以前的日子,继续你以前的生活而已。我这才释然,就像烟花不可能永远璀璨夺目,只要我曾经灿烂过,又何必执著于没有烟火的日子呢?
或许,和他之间的爱情,就像一场烟火,但却终将化为灰烬消失在天际。也许,我们都曾想过一起走下去,走到地老天荒永不分离,只是年少的我们都不懂爱情,不知道如何呵护,以为只是相爱就已经什么都可以,但爱情不是简单两个字,就算是相守,隔在彼岸的感情,也终会慢慢地褪色。
就这样,我大学里的初恋,随着毕业临近,也画上了一个句号。磕磕绊绊地走了三年,这段感情伴着我度过大学里大半的时间。分手后我们就没有再见过面,可能彼此都觉得即使相见,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大四实习时他给我打过一次电话,他说他和那个女孩真的没什么,只是朋友而已。听了这些我忽然想笑,时至今日再说这些话,已没有意义了。他问我恨他吗?不知道他为什么想起来问我这样一句话,我给他的答案是否定的。不管曾经有过什么,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何必要在心里给自己增加负担呢?
毕业后我回到了家乡工作,因为我喜欢这里,虽然在这个城市里,也留下过很多回忆,但是我觉得,没有必要因为一段感情而放弃一个城市。只是偶尔想起来,还会有种失落感,毕竟,那是我永远都不可能抹去的记忆。自从分手后,身边的人来来回回从没间断过,只是我却不知道该去怎么选择,也可能是经历了一次伤痛之后,成熟理智了吧。
找出他曾经送我的玫瑰花,一片片干枯的花瓣在我手里已是没有一点重量,看着风把它们吹走,我已没有了感觉。毕竟,人要面对的,不是过去,而是未来。
采访手记:采访完后和雨菁又聊了一会儿。我问她,对他真的没有埋怨吗?她摇摇头,笑了。她告诉我,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一段感情过去了,就什么都过去了。其实在那场感情里,她也有过很多任性,最后走到陌路也不是一个人的责任。而今分手了,就像对一个老朋友一样祝福他吧。“希望他过得幸福,我也会走好以后的路。”这是她最后的话,让人有了一种没有来由的触动。当一段感情成为往事,曾经相爱的人背道而行的时候,我们能做到的,也就是祝福彼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