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支特殊的援建队,父子、叔侄、兄弟齐上阵,在入川援建的一个多月中,他们克服了水土不服、语言障碍等困难,不仅出色地完成了援建任务,而且与灾区群众结下了鱼水般的深情厚谊。
一支特殊的援建队
5月26日,接到入川援建命令时,鹤壁市扶贫建筑有限公司的工人们多数已回家收麦了,留在公司和各个工地的人屈指可数。怎么办?董事长孙全印看了一眼已经56岁的叔叔孙布平,孙布平又看了看孙全印的表弟王建福。当三个人的目光重新会聚时,他们几乎是同时说:“走,咱们一块去!”很快,孙全印又从公司挑选了一些技术骨干组成了入川援建队。
入川前一天,孙全印接到了儿子从学校打来的电话。儿子孙帅从部队复员后又考入平顶山工学院,就读于该校的建筑工程系。在电话中,孙全印将入川援建的事告诉了儿子。听完父亲的话,孙帅对父亲说:“我也要去!”孙全印稍微犹豫了一下,他不想让已经失去母亲的儿子再经历任何磨难。但在儿子的再三要求下,孙全印答应了。当天,孙帅向老师请假赶回鹤壁。因害怕奶奶为自己入川的事担心,当晚孙帅借宿在战友王志清家。知道孙帅是因为入川援建的事不敢回家后,王志清决定与孙帅一同入川。
孙玉军,孙全印的本家兄弟。他得知大哥带队入川援建的消息,已经是一周以后了。孙玉军立即拨通了大哥的电话,要求到四川参加援建。虽然孙全印告诉孙玉军,几天后还有一支援建队去四川,但孙玉军觉得自己无法再等下去了。当天,孙玉军搭乘一辆入川送设备的大卡车赶赴四川。
在援建地,孙全印是总指挥,孙布平负责后勤和思想工作,孙玉军、王建福负责技术指导,孙帅和战友王志清负责照看工地。除此外,大家同时还是泥瓦匠、小工,只要有活儿大家一起上。
在灾区,这支由父子、兄弟、叔侄、组成的特殊援建队受到众多媒体的关注。他们的事迹先后被《河南日报》、河南电视台等多家媒体报道。
语言不通 援建一度受阻
从安县县城到扶贫建筑有限公司的援建地兴仁乡,直线距离并不太远,但路况极差,孙全印的车牌照就是在这条路上被颠掉的。
兴仁乡是个农业乡,全乡没有一家纳税企业。兴仁乡政府所在地五郎村四面环山,村民们居住得很分散。虽然安县是“5·12”地震的重灾区,但兴仁乡却因为地理位置特殊,灾情并不严重。援建队从救灾总指挥部领到的任务是为当地群众安装210套过渡安置房。
地震发生后,在五郎村有一种说法:因为兴仁乡受灾不严重,国家只对受灾的房屋进行补贴。很多群众害怕搬入过渡房后得不到补贴,同时也担心住进安置房自家的鸡、鸭、猪等无处栖身,因此不愿意住过渡安置房。援建队到达后,兴仁乡政府才开始重新对需要住过渡安置房的村民进行排查、登记。
过渡安置房选的地址位于五郎村的一片稻田里,约有16亩。当时稻秧刚刚插上,正在灌水,稻田中的水深300毫米左右。要想正常施工,首要任务是将稻田里的水排干。那块稻田两面是山,山虽不高,但地质结构特殊,山上全是“白矸土”。孙全印说,在当地下过大雨后雨水会全部顺着石缝流下来,但如果三天不下雨地面就旱得裂缝。初到兴仁乡,因为双方方言都比较重,事前没有沟通好,援建队白天给稻田排水,村民们晚上就会悄悄将排水道堵上。
“每天都是这样,援建队天天在做无用功,大家的压力也越来越大。”孙全印说。直到第四天,乡政府从绵阳调来一台挖掘机,援建队在稻田边挖了个排水沟,才彻底排尽了稻田里的水。
排干稻田里的水后,孙全印看着16亩稻子犯了难:16个人要割完那么多稻子,可不是件小事。孙全印找到五郎村一位姓陈的村干部商量。没想到,孙全印一提此事,他就说割一亩稻子要付5元钱费用。
孙全印说:“我们参加援建工作,是为了响应国家支援灾区建设的号召,也想通过援建工作架起河南与四川沟通的桥梁。只要当地群众需要,要几元钱我们就给几元。”
第二天,当孙全印带着援建队赶到稻田时,那里已经来了男女老少近100位村民。稻子很快割完了,就在孙全印准备付钱时,姓陈的村干部一挥手说:“不要了!”
我们代表的是河南人的形象
收割完稻子,援建队立即投入到紧张的施工中。稻田里虽然没有了水,但十分泥泞,队员们每天都要穿着长筒胶靴在泥泞中定位、放线、挖地基、砌墙。
进入六月中旬,当地不断下雨,本来就很泥泞的施工现场,工作难度更大了。车子推不动,脚拔不出来,大家只能肩挑背扛。
“四川的太阳特别‘毒’,它一露面就晒得人胳膊上起泡。”孙布平说。为了将前期耽误的时间赶回来,不管天气多热,援建队都是6时上班、20时以后下班,他们曾经有连续13天每天工作十七八个小时的经历。
“我们现在代表的不仅是自己,还代表着鹤壁乃至河南人的形象。”援建队进驻兴仁乡小学的第一天,孙全印就这样告诫大家。他说,学校里孩子多,女教师也多,要尊重当地群众的风俗习惯,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形象,不准光膀子,不能只穿裤头,要多为当地群众做好事。
援建队队员们不管是上街还是在驻地,都保持着积极向上的精神状态。无论在什么场合,只要是集体出现,援建队队员就会自觉地排成一排。
援建时期的生活很艰苦也很枯燥。虽然援建队驻地有电视,但因为晚上蚊子太多,没有人敢看。为了丰富大家的生活,曾经当过语文老师的孙布平忙活起来。他和大家一起猜谜语、背描写四川风情的古诗词,还利用业余时间写了不少打油诗,在队员休息时就朗诵给大家听。
离开兴仁乡的前几天,孙布平将自己写的散文《别了四川,别了安县兴仁》抄在一间教室的黑板上。老师、学生和当地群众看过后被深深地感动了。不少老师和学生还将这篇散文抄在自己的笔记本上。
我们都有一颗感恩的心
援建队员的一举一动感动着当地群众。自稻秧割完后,每天都会有两位女子出现在施工现场。领头的女子叫王蓉,是五郎村的村民。她们每天都会给队员们送来银耳汤等防暑饮品。老乡们用小碗盛好银耳汤,再一碗一碗送到队员手里。刚开始是村里的乡亲们,后来是村里的孩子们,每次不是送冰糕,就是送西瓜或饮料。
“灾区群众的热情,让援建队队员仿佛看到了当年老乡们给红军、八路军送水的场面。”孙全印说。
最让人感动的是,村里的5个孩子每人带着一张写有“谢谢”、“感恩”字样的红纸来到工地,孩子们将红纸展开拿在手中,在工地上站成一排唱起《感恩的心》。
最令孙全印难忘的是端午节。节前,如何让队员们过好端午节,让孙全印想来想去犯了愁——在家时,过端午节要炸糖糕、吃粽子、走亲戚,可当地没有炸糖糕、卖油条的,怎么办?端午节一大早,就在孙全印愁眉不展时,兴仁乡的领导、村民们来了。他们提着篮子、端着盆子,为援建队送来了粽子和鸡蛋。这些热气腾腾的粽子、香喷喷的鸡蛋让远离故乡和亲人的援建队队员热泪盈眶。
为了表达援建队对当地群众的感激之情,孙布平将一封充满深情的感谢信贴在正在安装的过渡安置房的墙壁上。第二天,当地群众就将一封感谢援建队的信贴在了同一面墙上。援建队感谢当地群众的热情帮助,当地群众感谢援建队为他们建设新家园。后来,这类感谢信在过渡安置房的墙壁上交替出现了好多次。
援建任务结束的前一天,五郎村的乡亲们自发地赶到援建队驻地,和队员们一起举办了一场别开生面的联欢会。学校的校长来了,卫生院的院长来了,村里的男女老少几乎都来了。由于教室内的空间有限,很多群众不得不站在窗外。联欢会上,村民们唱起了《爱的奉献》,孩子们唱起了《感恩的心》。
孙布平现场赋诗一首:“今天板房已建成,明日我们要起程。相处虽有三十日,结下手足友谊情。豫川两地相隔远,同胞兄弟心相印。联欢会上同举杯,有朝一日再相逢。”
“参加入川援建,我们很自豪!”
今年21岁的孙帅不善言谈,清秀的脸上露出不属于他那个年龄的成熟:“入川援建,我不后悔。”
孙帅说,在灾区最让他感动和难忘的是那些救援部队的军人,他们最苦也最累。在安县,看到有些战士吃着饭就睡着时,他流泪了。虽然跟着父亲去四川援建影响了功课,但他学到了很多书本上没有的东西。这场灾难让他懂得了生命的重要,懂得了责任。返家后,老师告诉他,学校特许他开学后参加补考。他表示,一定将功课补上。
7月9日下午,援建队胜利归来。当孙全印和他的队员们出现在高速公路路口时,迎接的人群中有两位老人显得异常激动,他们是孙全印年过七旬的父母。为了迎接援建归来的儿子、孙子、侄子、弟弟,老人带领全家赶到了高速路口。老人的举动感动了在场的所有人。看到年迈的父母双双来迎接自己,孙全印的眼泪差点儿掉下来。
孙全印说:“没想到父母会亲自来接,此次入川援建没有给父母丢脸,没有给鹤壁人丢脸。能参加入川援建,我们很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