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瑞生
说来也冤,这位厂长足够倒霉,把这些烟酒藏在办公室旁边的密室里,还是被工人翻了个底朝天。我想,他囤积这么多“战略物资”,也许初衷是想要替厂里省钱,虽然一瓶茅台要800元,但请客送礼的时候可以“自带酒水”,省了再被饭店狠宰一刀。再说,关系就是生产力,在外面吃得开,才能让工人吃上饭,否则一双小鞋发落下来,厂长的乌纱帽也许就不保了。
向全国人大提议设“挥霍浪费罪”的浙江企业家赵林中坦言,作为企业家,自己很矛盾:“我本身既是这种风气的受害者,同时又无奈地成为这种风气的助长者。”酒杯一端,政策放宽,筷子一举,同意同意。省了酒饭这两个钱,坏了企业发展大计,更是无颜见江东父老。
前不久,有个贫困县的女检察长开百万元豪车,后坦陈是向企业朋友借的。这里头的道理其实都一样。公车要改革,有人就借车;公款吃喝要遏制,有人去企业“蹭饭”。上面要求四菜一汤,下面可不能因循守旧,可以“四盆一缸”。否则,把上头逼急了,某官员一拍饭桌,“党办个酒店就不行?”想被“蹭饭”都不给你机会。
某些官员之所以不愿意动自家田里的肥水,而是到企业揩油水,是因为手握权力吃惯了。“吃得开”成了身份、地位、能力、价值的体现,一些官员更是以赶场吃喝为荣,以吃新、吃奇、吃贵攀比炫耀。例如,茅台都要喝15年陈酿、30年陈酿和50年陈酿。
一位巴黎大学的教授认为,劝酒、敬酒习俗的背后隐含着“公权私有”和“人身依附”。厂长敬上级一杯酒,就是煮酒论英雄,投靠到领导的麾下;上级回厂长一杯浆,则是招募了权力的家丁。酒会代替了职工代表大会,“一个月领六百元”的民意自然没有了一诉衷肠的机会。
面对厂长偷偷吃独食,工人晒腐败是无奈之举。不过,发霉变质的东西不见阳光容易腐烂,这样在公众面前多晒晒有益健康。
1月19日,遵义一企业的职工在街上“晒”厂里的接待品。他们说,这些物品原来存放在厂领导办公室隔壁储藏间,现在搬出来是打算让大家见识工厂的公款吃喝。被工人搬出来的这些东西包括30余件茅台酒,整件的“壮阳酒”,以及镶玉的高档工艺品。(详见本报昨日9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