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手记:
讲述的过程中,我能看得出来这个年轻而美丽的女子背后的坚强。她说,好友的离去让她一下子看透许多,以后的日子她会更加乐观地面对。谈到以后的婚嫁问题时,小雪莞尔而笑:“我会慎重地找到自己的另一半,我相信,善良真诚的人都会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午后的阳光透过肯德基大大的玻璃窗,映在她充满自信的脸上,我看到了她眼神中闪烁的憧憬那样明亮。
一
二
我一直都觉得自己是那种坚强得无懈可击的人。但是当我从那个懵懂的女孩变成一个经历了挚友突然离世的成人,站在这个城市的街头,我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恍惚。看着眼前行色匆匆的人们,听见风吹动树枝的声音,我忽然觉得自己是那样孤独。曾经陪我一起欢笑一起努力的那个人,已永远地离我而去了……
我1999年来到鹤壁,那年我17岁,在不谙世事的年纪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心里的迷茫和惶恐不言而喻。经朋友介绍,我在当时一家很有名气的商场做了销售人员。在那里,我认识了小华。
小华很开朗,家又在鹤壁,在这有很多朋友。每到休息的时候,她的身边总是围着一大群人。她为人很热情,即使再陌生的人和她接触不了多长时间,也会混熟。就这样我们慢慢地成了朋友。
2002年,我们都开了自己的小店。那时候的我们满脑子都是憧憬,仿佛美好的生活触手可及。
理想终是敌不过现实的磨砺,开店期间,我们经历了重重考验。小华两年后关了店门面到淇县一家单位上班了。
二
那时候的我对于感情想法很单纯,总觉得不需要寻找,自己的白马王子会在某一天不期而至,来到我的身边。但是日子一天天过去,身边的朋友都忙着成家立业的时候,我还是孑然一人。父母开始着急起来,怕我只顾生意而误了终身大事,在父母的压力下,我开始了一段不成功的恋情。刚开始还可以,但时间长了我发现对方根本不适合我,两年之后,我选择了分手。
两年的感情在我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记忆。刚分手那段时间,我觉得自己的世界仿佛都要倾塌了,对未来失去了信心。就在我失望无助的时候,小华来到了我的身边。
细数身边好友,只有我俩还是“名花无主”,在一起自然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小华用她的乐观感染着我,她说:“你看我一个人不也挺好的,不适合自己的人就要学会放弃,这样才有机会选择真正的幸福。”
有她陪伴的日子我心境逐渐好转起来。也就是在那段时间,我们从一般的好友变成了知己。为了赶快把我嫁出去,她热心得不得了。我们还一起去相过亲,虽然相亲的结果不太理想,但有个人陪着,再失望的事也变成了乐趣。就这样,我们就在彼此的鼓励下乐观地享受着单身生活。那段时间,店里生意也特别好,我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店做成了旺角地段人人皆知的品牌店。
小华长得漂亮,工作也很出色,自然很受青睐,但她一直没有谈恋爱。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宁缺毋滥,一定要找到真正适合自己的那个。
我以为我们可以一直这样乐观向上地走下去,然后顺理成章地找到自己最爱的那个人,结婚、生子,分享彼此的幸福;在白发苍苍的时候还能坐在一起促膝长谈,甚至相互奚落……然而,一切都没有预兆,一切都来得太突然,我接到的居然是小华溘然长逝的消息。
三
1月7日上午,我们像以前那样发着短信,她在短信里跟我说她下午回家,有时间约我吃饭。那晚十一点时我还看见她的QQ头像在网上挂着。一切都和往常一样,没有任何预兆。然而8日上午,我接到了她同事的电话:“是小雪吗?我是小华的同事,她不在了。”
我以为这是玩笑,怎么可能,太不可思议了。于是我马上就回了过去:“别闹了,开什么玩笑。”但是她同事却告诉我:“你去××医院的太平间吧,见小华最后一面。”
挂上电话后,我整个人都木了,踉踉跄跄地往医院跑。我永远忘不了我推开太平间大门的那一幕:小华的遗像悬挂在太平间中间的墙上。那一刻,整个世界突然静止了,我慢慢地下滑,慢慢地倒下……
她的父母都在,还有亲戚和朋友。所有的人都在哭,为这个年轻而美丽的生命突然离去而痛哭。后来我才知道,小华是在当天晚上洗澡时昏厥过去,又不慎倒在浴盆里溺水而死。那时候我忽然感觉生命好脆弱,这么善良可爱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小华的家人怕她母亲看到遗体悲伤过度,决定当天火化。我觉得那天特别冷,阴沉沉的,没有一点生气。
临别前的服装是我给她换的。因为怕不吉利,送行的亲戚说不能穿平时的衣服,一定要新买一身。就这样,那么爱漂亮的小华,在临走时被换上了一套临时从地下商场买来的廉价衣服,那么爱美的她怎么会喜欢呢?给她穿鞋子时,怎么都穿不上。我在想,小华,你是不是不想走?你是不是很留恋这个世界?要不然怎么会不肯让我给你穿上鞋子呢?她的头发上还有淡淡的香味,皮肤比往常稍白点,躺在那里,像睡着了一样。就在这一天前,她还告诉我要一起吃饭;要给我弟弟介绍女朋友;要我下次相亲的时候一定要带上她;要在我结婚的时候做最风光的伴娘……短短十几个小时,怎么一切就改变了呢?那一刻,我很想拉她起来,对她说你不许装睡不许赖账,你许诺我的事还没做呢,怎么可以这样说走就走了呢?
小华离开我已有三个来月了。如今我已经从那场突如其来的悲哀里走了出来,并且渐渐地学会了面对现实。小华留给了我乐观向上的生活态度,教会我如何坚强自信地面对生活,我不能让她失望。我想:唯有把生活过得更好,才是对小华最大的慰藉。
那天在一本书上看到这样一句话:活着真好。我感触良多,如果小华还在,该有多好。但旦夕祸福,谁又能预测呢?我真想对身边那些还在抱怨生活无趣的人说:好好珍惜生活吧!珍惜我们的每一天;因为拥有生活,是多么美好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安静下来的时候,我总会想起小华,想起她的一颦一笑,亲切得恍如昨日。我永远会记住这个朋友,在我的生命中,那么真实地来过,相处过。如果有来生,真的希望和小华还能相遇,重新做一对好姐妹,把未尽的缘分重续。
她走了,带着亲人和朋友的留恋离去了。我很长一段时间难以接受这个事实。那么鲜活的生命,怎么说没有就没有了;那么热爱生活、乐观向上的她,怎么突然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呢?她那么年轻美丽,还没有来得及好好享受生活,甚至连一场刻骨铭心的恋爱都还没有谈过……很多个夜晚,我都梦见她笑语盈盈的样子,亲切而飘渺。醒来却只有两行清泪,一抹凄苦。我在手机上以文字的形式悼念我的挚友,可是,每当我按下手机键盘时,那种感觉一如我在和她发短信,每次编写完短信,心里的悲哀就无边无际、无穷无尽地泛滥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