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现场指挥者,周万贵的手指向哪里,哪里的被埋者活下来的机会就大些。然而,这是一项痛苦的权力。
周万贵只能选择先救多的,再救少的;先救近的,再救远的;先救容易救的,再救难救的。四处的呼救和哭声此起彼伏,亲属们绝望地用铁锨撬,用手挖,很多人十指鲜血淋漓。周万贵内心充满了悲伤和无奈。
哀求他的人群里有他的三个外甥,他们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被埋,循声已找到具体位置。那是他亲眼看着长大的两个孩子,十多岁,都很爱笑,每次见到他就甜甜地叫“舅爷”,小时候还爬到他腿上来淘气。
他听着外甥的哭喊,却无法改变自己的决定。“如果我是个普通人,先救亲戚谁也没话说。可我是个干部,代表着党委、政府,要是先救外孙,老百姓会怎么想?”
13日凌晨,他的外甥们自己找人把男孩挖出来了,还活着,但失去了一条腿。第二天,又把女孩挖出来,已经死了。外甥们并非不理解周万贵的难处,但心里疙瘩总是难解开。周万贵难过又愧疚。
至今,周万贵依然认为自己当时的决策没有错,可是他不时问自己:有没有更好的办法?我能不能再多救一个、再救一个?
我们看到,说这些时,他眼角闪着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