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14版:情感心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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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妈才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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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 年 5 月 19 日 星期 放大 缩小 默认        

有妈才有家

  古人云:“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待。”尤其是最后一句,成了无数儿女痛失双亲,遗憾终身的千古名句。

  20年前,我的母亲突发脑溢血而溘然长逝,从发病到去世不到13个小时。人去了,但她洗的衣服、床单还没有晾干。我无法接受这一残酷现实,只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被掏空了。妈妈才58岁呀!她每天忙于家务,从没有歇息的时候,我一直坚信妈妈还能再活20年。但死神并没有放过她,仅仅十几个小时就把她从世间拽走了。

  出殡那天,我想用剪刀剪下一缕妈妈的白发留作纪念。但亲友说这样不吉利,我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四个小伙子将妈妈的遗体抬上了灵车。

  从此之后,家里再也看不到妈妈的身影了,我望着妈妈生前用过的每一件物品发呆。一双蓝色的网球鞋,她刷得干干净净,放在柜子底下,谁也不去动它。她生前纺的纳鞋底用的细麻绳,静静地躺在柜子的一角,我当宝贝一样地收藏起来,直到今日。

  俗话说:“女儿是母亲的贴身小棉袄。”平时,妈妈有了烦心事,总爱跟我说。发病的前两天,她说我表妹的婚事怎样不顺等等,我劝了她几句,问她血压高不高了,她说:“这一段时间不高了,我已经停药了。”然后,她一晃一晃地向门外走去。其实这就是发病的信号。妈妈的血压高时,只有靠服用大剂量降压药才能让血压平稳。如果突然停药,血压就会反弹。但那时我连一点医学常识都没有,根本考虑不到脑血管疾病的残酷性,做梦也想不到亲爱的妈妈会在一瞬间撒手人寰。

  妈妈的骨灰先是寄存在殡仪馆,一年后被家人安葬在郊外的一个荒山坡上,坟头不大,四周全是庄稼地。陪伴妈妈的是春天里香气扑鼻的油菜花,是夏季中郁郁葱葱的青纱帐,是秋天里黄灿灿的五谷穗,是冬日中白皑皑的银色世界。

  我守在母亲的坟头,泪水流个不停。我用铁锨一锨一锨地培土,希望妈妈的坟头大一些,这样就可以为她遮风挡雨。我甚至想下一次来时,一定带条棉被盖在母亲坟头,不能让妈妈受冻。我将纸钱烧了一堆又一堆,生怕妈妈在那边再受穷,缺钱花。

  20年来,我每次为妈妈扫墓,总喜欢一个人静静地站在墓前,望着黄土野草,袅袅青烟发呆,回忆着妈妈生前的每一个生活细节。每次离开坟地,总是一步三回头。我想等我死了以后,一定要葬在母亲的坟旁,那样我们就能相见,就能说那永远也说不尽的知心话了。

  每年的母亲节,我都会想起妈妈,哭得跟泪人似的,趴在床上起不来。这20年来,我没有一天不想她。总觉得母亲出远门去了,不久就会回来。同样的梦,做了不知多少回。在梦里,我紧紧地握住妈妈的双手不放,抱怨她说:“妈,你上哪儿去了?让我们好找,你怎么才回来呀!”梦里的妈妈十分麻利地为我们做饭,还乐呵呵地对我说:“我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我多么希望妈妈活得好好的,她是天底下最善良,最疼爱我的亲人。但妈妈这一生,活得实在太艰难了。

  母亲是农历七月初七出生的,小名叫“巧儿”,兄妹7人,她排行老四。母亲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干农活,做饭、洗衣、喂猪、种地什么都会。1940年,母亲的家乡遇上大旱,庄稼颗粒无收。10岁的母亲跟着姥爷一家人到东北的深山老林中讨生活。可想而知,那几年姥爷一家人的生活多么苦,姥姥和小姨不久就相继病故了,那年妈妈才14岁。妈妈没了母亲,她的衣服破烂不堪,大冬天也没鞋穿,她就用玉米叶裹脚。从此以后,每到冬天,母亲的手和脚的皮肤就会开裂,鲜血直流,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晚年。

  1951年开发鹤壁大煤田时,母亲跟随父亲来到鹤壁,成了一名矿工家属。生我那年母亲27岁。月子里无人照顾,母亲就自己下地干活,结果落下了关节痛的毛病。

  母亲一生节俭,她常常教育我如何做人、如何吃苦耐劳。她一生没读过书,吃够了没文化的苦头,所以她省吃俭用供我读书。1977年,我考上了大学,她高兴得直抹眼泪,到处奔走相告,将这一喜讯告诉每一个她认识的人。

  我参加工作以后,因工作太玩命,数次患病住进医院,每次都是妈妈照顾我。后来我怀孕时妊娠反应特别厉害,下不了床,又是妈妈将我接回家,精心照顾我,为我准备可口的饭菜。

  母亲57岁时,血压一直不稳,靠吃降压药维持。我第一个孩子出生时无人照看,妈妈就每天步行4公里,到我家为我带孩子。晚上6点我下班了,她再返回自己的家中,为我爸我哥做饭吃。

  妈妈从年轻到老,总说她爱吃鱼头,其实她是把鱼肉让给大家吃;妈妈经常说她不爱吃肉,其实她是想把肉省下来给我们吃。妈妈这辈子过惯了苦日子,生活稍微好点她就知足。她说:“我这辈子只要有西红柿炒鸡蛋捞面条吃,就觉得很好了。”妈妈这一生没穿过什么好衣服,仅有一件黑呢子上衣,平时舍不得穿,怕弄脏,只有出门做客时才穿。最后这件黑呢子上衣成了她的送老衣,随她而去了。

  人这一生,就怕有憾事。我这一辈子,最大的遗憾是没有好好孝敬母亲,让她好好歇一歇,过一过舒心的日子。每当我看见医院病房里那些为母亲送饭喂药的女儿;看见那些为母亲买保健品、交住院费的儿子,我都很羡慕他们,哪怕我有一个重病的母亲也好呀;哪怕让我夜夜守护,端屎端尿我都干;哪怕让我倾家荡产去为母亲交医药费我都干,只要她活着。可是如今,我没了母亲,我去孝敬谁呢?

  为了补偿我的孝心,我给山东老家的表弟买了台洗衣机,让他好好孝敬我大舅——我母亲的胞兄。

  逢年过节,看到别人给母亲买衣服买礼品,到邮局给母亲寄钱时,我也跑到邮局,学着别人的样子,去填汇款单,给我远在东北的三舅——我母亲的胞弟寄钱,只当孝敬自己的母亲了。

  许多人趁着节假日回老家看望母亲,这些又让我羡慕万分。于是,我也找个假日,带上大包小包的东西,坐长途汽车跑到山东老家,去探望我从未谋面的二姨——我母亲的胞姐。

  我如今尝够了没有妈妈的痛苦,知道妈妈14岁丧母的滋味。于是我想方设法把我苦命的姥姥的遗骨,从东北的深山老林里找出,迁到山东老家我姥爷的墓地。我不能让这位在关外只身躺了60多年的妈妈的母亲,一个人身处异乡,与家人分离。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地下的妈妈,我想她一定会夸奖我的。

  啊!我多想时光倒流,留住母亲的生命,我实在无法接受“子欲孝而亲不待”的残酷现实。有妈多好啊,哪怕她满头白发,哪怕她弯腰驼背,哪怕她走路蹒跚,哪怕她口齿不清,哪怕她卧床不起,即使她变成了植物人,那也是妈,是家,是牵挂,是念想。若是没了这个妈,你会有什么感觉?什么思维?什么行动?思念,痛苦,将会伴随你的一生。

  山城区 于淑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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