蟋蟀,在行内被称为“秋虫”。一些老苏州人的印象中,以往要到白露之后,街头才会有斗蟋蟀的场面。正因为有了这样的印象,当前方的侦查人员反馈,有人在通过斗蟋蟀聚众赌博时,办案人员的第一反应便是:没搞错吧?
◆一群神秘的“上班族”
2009年5月,苏州市公安局治安支队接到群众举报,位于吴中经济开发区东湖村附近,发现有一个神秘场所。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一群人坐着大巴来“上班”。奇怪的是,这些人进去后就将门一关,不许外人进入。几个小时后,这群人便又乘坐大巴匆匆离开。“当时我们的第一感觉,里面应该是个赌场。”在治安支队二大队,富有经验的办案人员做出了第一判断,而此后的侦查也逐渐验证了这一判断。
群众举报的这一场所,位于吴中经济开发区田上江路苏豪工业园内的一幢生活楼。这幢楼一楼是食堂,但三楼却是一个溜冰场。通过侧面了解,进入5月份后,这个溜冰场被人隔三差五地包下了,每次包场费是1000元。经过前期侦查,警方发现经常有一伙人乘坐大巴来到这里,进去后便关闭大门。两三个小时后,这伙人才离开。
经过一段时期的追踪调查,警方发现,进入6月份后,这伙人的活动逐渐规律起来。每相隔一天,到了晚上9点多,这伙人都要在位于虎丘对面的一家宾馆门前等候上车,人数约在八九十人。大巴车准时到达后,这伙人乘坐大巴前往苏豪工业园。
◆夏天里的“秋虫”?
为了进一步探明这伙人的动向,警方试图进入小区内部打探情况。然而令人意外的是,这一小区的保安工作十分严密。
为避免打草惊蛇,侦查人员前期并没有轻率进入小区调查。直至6月11日,外围调查基本结束,警方也掌握了这伙人的规律后,侦查人员才开始潜入该小区,进行近距离的接触。
晚上11时多,三楼的门打开了,数十人从里面走出。有的兴奋,有的沮丧。侦查人员仔细探听他们的谈话内容。几个关键词传入侦查人员的耳中,“斗虫”、“押注”、“赢了”……
然而,当这些信息经过研究后,参与办案的大部分人都显得难以置信。利用斗蟋蟀进行赌博,这样的案件苏州以前也破获过多起。但从来没有听说过夏天还能斗蟋蟀的。熟悉的人都知道,行内管蟋蟀叫“秋虫”,意思是要到白露之后才会有的。难道是情报有误?
进行综合分析后,警方确定,不管是以何种形式,但聚众赌博的事实肯定存在。
◆赌场好比是“运动场”
6月13日晚上11时多,完成现场布控的办案人员冲进了三楼。警方发现宽敞的场地内挤满了参与赌博的人。场地中间,摆放着一个“擂台”,而边上依次摆放的几个盆里却是在夏季罕见的蟋蟀。
当晚,警方在现场查获了有98名涉案人员,缴获赌资共计人民币76万余元。根据涉案人员交代,他们是通过斗蟋蟀在聚众赌博。通过他们的描述,警方掌握到了一种新的赌博犯罪形态。
按照常理,这个季节是很难见到蟋蟀的,更不用说要让它们出来厮杀了。然而,就是有一群人,为了迎合赌客们的需求,培育出了一种“反季蟋蟀”。从安徽、山东等地将蟋蟀幼虫购到上海后,专业人员通过先进的技术手段,即便在夏季也能培育出优良的蟋蟀品种。
比赛开始前,双方开始押注。押注分为两种形式,一种是蟋蟀的主人间的胜负押注,赌资一般在每场五六千元左右;另外一种则是边上的看客,就像赌球一样,他们也是各队的粉丝,行内叫“帮花”。这些人,是相互押注,输赢见分晓后,便立即兑付赌注。这样一来,每场的赌资都要达5万元以上。而得利最多的自然是赌场老板。按照惯例,每场他都要向赢家抽取5%的“彩头”。
◆身兼数职的赌场老板
警方发现,在场参与赌博的大多数是上海人。经过交代,他们也都是经圈内人介绍,定期各自从上海赶到苏州,然后在指定地点乘坐大巴,来到这里参与赌博的。
据何某交代,斗蟋蟀里面也有很多“猫腻”。有人在斗蟋蟀之前,给蟋蟀打药水,还有的甚至为它们装上一副钢牙。为了防止这些作弊手段,他设计了一套严谨的“赛场规则”。
首先,“参赛”前20天,所有的“参赛选手”都必须与主人隔离,采取公养的方式。也就是说,蟋蟀要提前20天交给何某,由他安置在指定的地方统一喂养。
其次,比赛过程中,何某又担当“裁判”的角色。在场地中间,放置了一个“擂台”——一个玻璃盒,中间有隔离层。比赛开始后,蟋蟀被放置在玻璃盒内两侧,随着中间的隔离层被抽离,会有专门的人员去引逗蟋蟀。当比赛遇上一些不是很明朗的场面时,何某往往会做出一个判决:某某方胜。
但何某最重要的身份是赌场的老板,可以按规定从赢方抽取5%的“彩头”,而这也可以解释,他为何要铤而走险,明知违法却依然要组织聚众赌博。目前,包括何某等在内的相关组织人员已被警方刑事拘留,而其余的涉赌人员也已被治安拘留。
(张衡 范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