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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炳文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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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上一篇  下一篇4 2011年4月13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崔炳文 著

 

  三爷说:“不用去省城医院检查,液输完咱就回去。人跟树叶没啥区别,季节到了,这场风不落,那场风落。老了就是老了,不是这儿疼就是那儿痒。你们都回去吧,给你娘说一声,不然她还挂念。”

  液体一滴滴进入老人身体,时间已经到了深夜,坐在监护室沙发上陪护的韩世儒已经进入了梦乡。三爷冲着韩世诚摆摆手,让他坐在床前,压低声音说:“打一辈子鱼,认不完的鱼名;捉一辈子虾,认不完的虾名。咱家喂鸡,也多喂过,也少喂过,之前还没有听说过比霍乱还厉害的禽流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世儒懦弱,世信耳朵根儿软,这个时候,你要当石头、小昌的脊梁骨啊……”爷儿俩一直谈到天明。

  天亮后,家里人先后都来了,监护室里外都成看望三爷的人了。

  值班医生检查后说:“控制得还不错,再巩固几天就能痊愈,今天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

  “谢谢您了大夫,再给我开些药吧,我想今天就出院,在家吃药也是一样治。”

  医生没有想到他这么不配合,他看了看满屋的人说:“你们商量商量吧,我一会儿再过来。”

  大夫走了,三爷下了床。人们开始都认为老人下床去卫生间,到了门口他停下脚步说:“你们几个算算账,把药提回家吧。”

  人们都傻眼了,他的脾气大家都知道,谁也不敢上前拦。只有韩世诚追到门外,说:“三叔,人家医生的话有道理啊!巩固巩固再走吧?”

  三爷停住了脚步扭头说:“你是憨呀还是傻?家里大难临头,医院这里是说事的地方?”

  三爷又回到了养鸡棚的小屋里,躺在床上问韩振淇:“小昌回来没有?”

  “通过电话了,还在路上呢,得一天一夜才能到家。”

  “人不经大风大浪能长才干?哪个开国将军不是九死一生?不要难过,三爷跟你并肩战斗……”

  “三爷,我担心您的身体,一定要记得按时吃药啊。”

  “等喝罢你和小昌典礼的酒,我再去阎王爷那儿报到。石头,要记住,越是大事越要冷静,不能犯迷糊啊!”

  

  六十一

  

  韩振淇回到公司,连办公室都没有进,就直接走进化验室,路兽医正和几个化验员在忙碌。见韩振淇进来,路兽医说:“在电子显微镜下观察,鸡的死亡既不是病菌造成的,也不是感冒病毒造成的,而是一种变异病毒,是不是杂志上所说的‘禽流感’呀?”

  “我们还没有能力辨认是不是禽流感病毒,只能到北京找国家疾病鉴定中心。你辛苦一趟,去趟北京吧。这事宜早不宜迟,越快越好,我在家继续观察病情的发展。到北京如果有困难,可以去农业部找我的老师,这是他的电话号码。”

  “韩总,我认为北京倒是不用急着去,你要清楚,咱是企业,万一确定是禽流感,这几百万只鸡怎么办?后果不堪设想啊!到时候连条退路也没有了。还是等昌总回来商量商量吧,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啊。”

  韩振淇何尝不知道后果的严重性,但是,在大学时,教科书上明文规定,老师也再三强调,发现疫情必须及时向当地政府报告,请国家权威部门鉴定,一旦确诊,禽流感疫情对国内外媒体、专家是敞开的。到北京去,就等于向政府汇报了疫情的发生,政府会采取一系列强制性措施,也许,淇河养殖场公司会遭受灭顶之灾。

  韩振淇心情很沉重,没有料到疫情来得这么快。他走进化验室,让一名新招进来的年轻人取好标本,赶紧上京,知道结果后马上通知他。

  上京的人走了,韩振淇又给在路上的韩振昌打电话,让他快些回来。

  鸡的病情一天天恶化,很多联营户都找了过来,说他们的鸡接二连三地死去,活着的也跟人得感冒一样,精神萎靡,过来问问是咋回事。韩振淇没法回答他们,只好搪塞,先把他们打发回去。

  北京的电话终于来了,真是怕啥来啥,果真是禽流感。韩振淇懵了,一屁股坐在老板椅上,脑子嗡嗡直响。

  韩振昌一脚踏进来,看到韩振淇的脸色不一样,开玩笑说:“咋?许含之来电话逼你结婚呢?”

  “瞎说。”

  “你给她去的信老弟没见到,她给你来的信,真是话里有话,你当真不明白人家对你的心意?是不是拿不定主意,要我回来帮你定夺?昨天我女朋友还问我啥时候办结婚手续,我说老大哥不结婚,咱俩不说这事儿。对了,三爷怎么了?”

  “走吧,路上我再给你细说。”两人并肩走出公司大门,走在淇河边上。看到隔河相望的鹿台遗址和纣王墓,韩振淇想起了商纣王。他能文能武,征服东夷,把中原的先进文化传播到江淮,功名盖世;晚年,却刚愎自用,不听劝谏,杀死比干,囚禁文王,滥发淫威,最后自焚于鹿台。

  治理一个单位同治理国家是一样的,面对突如其来的灾难,如果处理不好,多年基业恐毁于一旦。

  想到这儿,韩振淇说:“可是不好了,孬叔的鸡病了,三爷的鸡也病了。”

  “唉呀,几百万只鸡,能没个生老病死?”韩振昌拍着腿说,“就这点事儿叫我回来?”

  “这一次恐怕是灭顶之灾呀!”

  “我们跟广州、上海、南京、郑州、武汉都签了协议,每天供给一车,十几万只用不了几天就消化完了。”

  “这种传染病是由一种新的变异病毒引起的,传播速度快、范围广、危害大,目前还没有办法控制。这种病毒飞禽接触后飞禽灭亡,走兽接触到走兽灭亡,人接触后会就像患上霍乱一样,会给一个地区、一个民族、一个国家造成毁灭性的后果。”

  “那你说咋办?”

  “全埋了。”

  “我的哥哎,你是不是发烧了?”小昌突然停下步,仰起头说。

  “我不是一时冲动,是经过慎重考虑的,目前只有这种办法。”

  “谁家的鸡叫你埋在地下?”

  “按照正常价格收回来……”

  韩振昌不等韩振淇说完,气愤地说:“我的哥哎,你还叫我回家不叫了?跟你养鸡搞单干,我妈几个月都不搭理我,这才有个笑脸了,给我操办结婚的事呢。我说你是哥呢,等你结过婚,我再说。我们是国家投资建的试验基地,还是赚了大钱了,吃饱撑得硬装面子?我们是拿自己的钱,东家借、西家找,求爷爷告奶奶才搞起来的呀!照我刚才说的方法,提前卖不行?我们跟养鸡户的关系是经纬分明的,供应的饲料上没问题,天灾人祸能怨我们?损失凭什么由我们来承担?我们凭什么拿钱买回来都埋掉?你埋,你埋吧,叫我回来干什么?”韩振昌说罢一扭身走了。

  “回来!”

  “你跳河也非得拉上我?”

  “国家培养你十几年,搭了!之前,我信中跟你谈到办企业风险很高,你回信说,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现在咋成这样了?国家已经鉴定过了,就是禽流感,危险性我已经说过了,非要一意孤行,造成全国性的大蔓延才行吗?那样的话,以后销售的路也断了,谁还相信我们?谁还敢跟我们打交道?”说到这儿,他哽咽了,泪水流了出来。

  韩振昌回过身来,走到韩振淇的身边,两人抱头痛哭……

  河水哗哗地流着,见证了兄弟二人的无助和无奈。

  过了一会儿,他俩擦干了眼泪,走进三爷的养鸡棚。狭小的住处坐满了人,韩世诚、韩世儒、韩世信、孬牛都在场。三爷身后垫条被子,半躺半坐。见韩振昌从外地回来,大家都站起来问候。

  韩振昌哭红的眼睛、嘶哑的声音和韩振淇霜打般的脸色,让三爷觉得大事不妙,他心里“咯噔”一下,胸口一阵疼痛。顾不上自己的身体,他问:“小昌,禽流感来了,你说咋办?”

  “听俺哥说吧!”(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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