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报见习记者 李蔚 文/图

  12月10日，记者来到鹤壁集镇王家荒村小佳音的家，一间拥挤又昏暗的砖瓦房内，身患恶性神经母细胞瘤的小佳音盖着厚厚的被子躺在床上，身体蜷缩成一团，接受过化疗的她头发早已掉光，面色蜡黄。饱受病痛折磨的小佳音，泪水流干后剩下的唯有咬牙坚持与沉默。而她的母亲孙捧花也因照顾女儿积劳成疾，为了省钱，孙捧花不顾医生的劝说，拒绝住院治疗。

  祸从天降，年幼的女儿身染重疾

  去年冬天，小佳音放学回家后，说自己的脚踝和膝盖疼，孙捧花当时也没有在意，过了几天，小佳音的疼痛不但没有减轻，反而又出现高烧症状，整个脖子和脸也浮肿起来。孙捧花慌了，带着小佳音到医院做检查，检查结果是一张病危通知书和一个陌生的诊断名词：恶性神经母细胞瘤。这个诊断结果犹如一道晴天霹雳，让孙捧花差点晕倒在医院。

  在随后的日子里，孙捧花整日以泪洗面，哭肿了双眼。她不敢想象，会有那么一天，活泼可爱的女儿离自己而去。孙捧花对丈夫说：“女儿只有8岁，以后的路还很长，哪怕只有一丝希望，我们也不能放弃。”

  为女儿四处求医的孙捧花从一位大夫那儿打听到，北京儿童医院血液科的马主任是治疗这种疾病的专家，这让孙捧花一家看到了希望。同时，大夫告知他们治病需要高昂的费用，孙捧花说：“我宁愿卖眼、卖肾，也要给女儿治病。”

  坚守希望，不忘教女儿识字

  采访即将结束时，孙捧花告诉记者，自己之所以能坚持这么久，是因为她对这个世界还充满着希望。

  一有空，孙捧花就拿出好心人捐的书，读故事给小佳音听。“佳音身体状况稍微好点的时候，我还会教她写字。我女儿会写的字不多，可她认识的字一点儿不少。”孙捧花骄傲地说。

  采访即将结束时，记者把笔和纸递给小佳音，小佳音认真地在纸上写下了四个字：我要上学。记者问小佳音有没有什么愿望，小佳音低头想了想，用低微的声音说：“等我病好了，我想把村里路上的坑用土填平，那样我的妈妈就不会再崴脚了。”

  记者手记

  在采访过程中，孙捧花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但眼泪还是禁不住地往下流，小佳音倚靠在床头，安静地聆听母亲的述说，屋内的气氛让人感到十分压抑。我不知道，一个8岁的女孩是否对死亡有明确的概念。临别时，孙捧花说，如果有一天从梦中醒来，发现这一切都不是真实的，该有多好……

  筹钱救女，卖光家当后挨户乞讨

  给小佳音治病所花的钱，对于一个本不富裕的家庭来说，是一笔不小的费用，虽然参加了新农合，但需要自己支付的那部分费用对他们家来说仍是天文数字。

  为了给女儿筹集医疗费，孙捧花和丈夫王和平把家里能卖的东西全卖了，就连大门也被卸下来当废铁卖掉了。孙捧花拿出一个小本，本子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名字，这是她在附近5个村庄挨家挨户乞讨时给她捐钱的人的姓名，后面还写着钱数，从1元到50元不等。

  在筹钱期间，夫妇二人带着小佳音辗转鹤壁、卫辉等几家医院为女儿进行治疗，以维持小佳音的生命。病魔带来的剧痛连成年人都难以忍受，但这对小佳音来说早已成为习惯，看到父母心疼的眼神，懂事的她还常常安慰父母。

  祸不单行，母亲积劳成疾，为省钱放弃治疗

  今年4月份，孙捧花和丈夫终于凑到了2万元钱，便立即带女儿前往北京看病。

  来到北京，他们见到了马主任，了解病情后，马主任说他有60%的把握能治好小佳音的病，孙捧花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可是随后得知手术费用需要5万元时，孙捧花夫妇的心又一度降到了冰点。孙捧花请求马主任帮忙联系医院，希望用自己的肾脏或眼角膜来换小佳音的手术费，但被拒绝了。马主任建议让小佳音先在医院接受一个疗程的化疗，以暂时度过危险期。

  为了省钱，在北京期间，孙捧花省吃俭用，有一次她连续两天两夜没有吃东西，丈夫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硬是为妻子买了两个包子和一碗粥。也是从那时起，孙捧花患上了胃炎，只能吃流食。

  5月11日，孙捧花夫妇带着小佳音回到鹤壁。由于长时间照顾女儿缺乏休息以及营养跟不上，回到家的那天晚上，孙捧花突然嘴歪眼斜，不省人事，丈夫急忙把妻子送到医院。经过检查治疗后，医生发出了病危通知书：脑梗塞。

  幸运的是，经过抢救，孙捧花终于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的第一句话便是：“我怎么会在病床上，小佳音呢？”丈夫王和平哽咽着说：“她在家由哥哥照顾呢，你太累了，在这儿好好修养几天吧！”可是孙捧花立马从病床上坐起来，要求丈夫带自己出院：“无论我得的是什么病，都没有小佳音的病严重，和平，赶紧带我回家吧，小佳音还等着我们给她看病呢，不能再为我治病花钱了。”说完，两口子抱在一起大哭了一场。

  在医院工作人员的强烈要求下，孙捧花在医院住了下来，然而只短短两天后，她便不听劝说地出院回家了。

  采访中王和平告诉记者，孙捧花患有颈椎病、腰椎间盘突出、胃炎等病。有一次夜间，孙捧花冒雨去村卫生所为女儿拿退烧药时不小心跌了一跤，“当时她顾不得自己的疼痛，给女儿喂完药，又在床边守了一夜。直到现在她走起路来还一瘸一拐的。”孙捧花的身体越来越虚弱，王和平十分心疼，可是孙捧花并不在意：“这些病跟女儿的病比起来，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