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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忆深秋离别时
“八一”的祝福
我是一个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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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 年 7 月 23 日 星期 放大 缩小 默认        

“八一”的祝福
——一封来自新疆部队的信
郝洪山

  老杜、明乾、淮宾、奎印及诸位战友:

  再过几天,就要到“八一”建军节了。也就是说,我们即将迎来解放军建军八十周年的大喜之日。说心里话,我作为一名有着37年军龄的老兵,此时此刻,激动和自豪的心情是不言而喻的。然而,我的这种激动和自豪,其实不仅仅是因为自己、因为部队,同样也是因为我们、因为你们、因为咱们这些昔日的战友和兄弟。

  或许是因为年龄的增长和岁月的感动,更或许是对于青春的留恋和部队的热爱,一段时间以来,我时常会回忆起你们,回忆起往事,回忆起当年我们在连队的那一段激情燃烧的岁月。尽管你们返回家乡已经30多年了,也尽管你们在新疆部队服役只有几年的时间,但是,每当我们有机会在一起回忆起当年点点滴滴的连队往事时,大家仍然都是心潮澎湃,仍然都是热血沸腾,甚至仍然都会泪流满面。

  “18岁,18岁,我参军到部队。红红的领章映红了我开花的年岁……”虽然,这首军旅歌曲是在我们入伍几十年后才创作和传唱开来的,然而,它却已然也是我们当年参军入伍时真实心情的写照(当时我只有15岁)。

  记得我们到新疆的时候正是冰天雪地的季节。一下火车,新疆的寒冷就把小小年纪的我给冻住了,吓住了和震住了。尽管我在家乡的时候,也经过冬,也见过雪。但是,家乡的冬天与新疆的冬天无论怎样也不在一个等量级上。不知老杜还记得否?当时你和韩军兄曾逗我说:“新疆的冬天若到外边去解手,你必须带根小棍,一边解手,一边敲打。否则,解完手就会被冻住了。”后来一直牢记着兄长“忠告”的我,第一次到外边解手的时候,的确是认认真真地随身带上了一根小棍。当时和我同行的一个老兵见此十分诧异,待问明原因后,他也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来。

  毋庸讳言,当年的新疆是艰苦的。而且,那种艰苦的程度可能也是现在的年轻人所无法想象的。然而,有的时候,越是艰苦的地方,越是容易获得快乐。

  当年因为我们是一支新组建的部队,初到之时既无营院,又缺营房,各连队只能分散居住在据说曾经是鸡场的破旧房子里,不仅如此,在训练之余,我们还要自力更生地养猪种地。所以,那时我们都戏谑自己是当的“庄稼”兵,住的“飞鸡”场。

  明乾大哥可能最清楚,当年我们在侦察班当新兵的时候,年龄最小的我最害怕紧急集合。碰巧那时又是“提高警惕,保卫祖国,要准备打仗”的特殊时期,连队天天的战备教育、夜夜的紧急集会,叫人紧张得喘不上气。有的时候,我们班甚至一晚上可以搞5次紧急集合。那时,我们全班都是睡在一个人挨人的大通铺上,一遇上紧急集合,黑灯瞎火中(紧急集合不允许开灯)在大通铺上打背包,每次手忙脚乱的我不是头碰上了别人的屁股,就是别人的屁股碰上了我的头。而最终待我连滚带爬地跑出去时,全班的人早已集合完毕。然而这并没算完,随后全副武装在齐膝深的雪地里急行军,更是跑得我稀里哗啦、狼狈不堪。令人特别感动的是,每至此时,我的战友们(尤其是明乾和长山两位兄长)都会帮我扛枪的扛枪、携扶的携扶,最终,我也是和大家一起手拉手肩并肩地返回驻地。

  当然,在事过30多年后,我又一次回忆起这段在部队的艰苦岁月时,内心里已完完全全是充满着甜甜的滋味了。说心里话,如今我们在席梦思上是绝对体会不到当年在大通铺上的那种幸福了。因为,那时在你身边,每时每刻都有与你心心相印的战友,每时每刻都有与你患难与共的兄弟……

  虽然你们离开新疆已然是30多年的时间了,但是,我相信咱们所有的战友,谁都不会忘记那个叫做冯家海子的地方(前几天我还在《新疆日报》发表了怀念冯家海子的文章)。尽管那时在我们驻地附近的这个冯家海子,若在咱们家乡,它可能算不上是什么景色(就像我们家乡的一片大水洼)。然而,当年它对我们部队的战士们而言,这里虽不比苏杭,但也好似天堂。毕竟在到处是盐碱、四周多荒凉的我们部队驻地,有如此一处水波荡漾、芦苇片片,并且还时常可见有野鸭子在水面上自由自在游弋的景点,也足可以说是令战士们日夜向往的地方了。但是,当年紧张的连队生活、严格的部队纪律和繁重的训练任务,都使我们经常到冯家海子去松弛身心、放飞心情的想法成为一种奢望。

  不过,我当年应该说还是十分幸运的。

  当兵的头一年,我们团里成立了篮球队,刚刚入伍的老杜、大龙、老单和我都被选中。说心里话,当兵前在学校就是篮球高手的老杜、大龙入选是理所当然的。然而,我的入选则是连我自己都感到十分意外了。因为,从前在家乡的时候,我都是在球场外看老杜、大龙这些大哥哥打球的,到部队后我居然可以和他们在球场上并肩作战,这不能不让我有些喜出望外。然而,更让我喜出望外的是,那时我们球队每天早上都可以到冯家海子边跑步(这在连队是不可想象的)。在这里我们得到的不仅是一次体能的锻炼,更重要的还是一次心情的放飞。尤其记得当时冯家海子对面住的是农六师文工团,每天清晨,有不少青年男女演员也总在海子那边练功、练声。晨曦初上,碧波荡漾,一水两岸,歌声相闻。那时候的每一天,我都觉得煞是热闹、煞是美妙、煞是令人心旷神怡。

  实事求是讲,如果没有我在团篮球队的那次机会,我也不可能在后来走向全军、全国的赛场。如果没有老杜、大龙、老单他们在球队对我这个小队员各方面的关心照顾,也不可能有我今天所获得的一切。这也绝不是我的客气话,而是我的心里话。其实,在我一个人留在新疆的这风风雨雨几十年里,我的精神世界中是有着一种责任和支撑的。而这其中最最重要的责任和支撑,当然是因为我们这支光荣的军队和你们这些昔日的战友。

  “生命里有了当兵的历史,一辈子都不会感到后悔”。其实,只要是穿过军装的人,无论身在何处,也无论从事什么,更无论是否相识,一提到部队,大家都是战友。一谈起军营,大家就是兄弟。虽然,你们离开部队、离开新疆,已经有很长的时间了。但是,我相信,你们从未曾忘记过部队,也从未曾忘记过新疆。因为,我们的激情曾在这里燃烧,我们的青春曾在这里飞扬,我们的生命曾在这里闪光。所以,这里不仅已经成为了我们记忆的一部分,而且已经成为了我们生命的一部分。

  弹指间,我们就要迎来建军八十周年的日子了。此时此刻,我——一个你们远在新疆和部队的战友、兄弟,怀着崇敬的心情向你们并通过你们向家乡所有当过兵的战友和兄弟致以一个最崇高的军礼。我还要告诉你们的是,我们这里的战友没有忘记你们,我们新疆的这块土地也不会忘记你们。

  最后问候诸位嫂子及在外地的韩军、老单建军节快乐!

  郝洪山

  2007年7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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