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04版:鹤壁新闻/聚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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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山深处的“袖珍”小学(一所三个学生的学校)
本报记者邓少华文图
山沟里的学校
栗老师在教课
学生学写生字
栗老师在翻阅教案
志愿者看望孩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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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 年 9 月 10 日 星期 放大 缩小 默认        

大山深处的“袖珍”小学(一所三个学生的学校)
本报记者邓少华文图


  □一所只有三名学生的学校□

  

  一座教室,三张课桌,三名学生,一位老师,这就是杨寨沟小学的全部。        

  9月6日,记者乘车由新区向西北,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就到了淇滨区大河涧乡杨寨沟村。这是一个地处太行山深处的小山村,四面环山,一条新修的盘山公路通向山外。9月的杨寨沟,满眼是绿,沟中树上泛黄的柿子和谷地边的稻草人向人们吐露着秋天的气息。

  “山沟对面的房子就是学校,栗老师正在给学生们上课呢。”村口,一位正在乘凉的老人告诉记者。

  顺着老人手指的方向望去,秋阳下,深绿的山峰,红色的瓦房构成一幅美丽的图画。

  等走近红瓦房时,记者不禁有点诧异:这所学校没有任何标志,准确地说就是一排红瓦房。这里没有校园,没有操场,瓦房占去了这块平地的所有空间,走出教室就是山沟。瓦房共有8间,南北两头的五间空闲,中间3间为教室。

  上午10时正是上课时间。透过窗户,记者看到一个身材高大、头发稀疏的男老师正在授课,两张课桌后两个身材瘦小的孩子正聚精会神地听讲。一个老师、两个学生、三张课桌,使原本不大的教室显得有点儿空荡荡的。

  因年久失修,教室的地面、墙面都有不同程度损坏,露出了一块块碎石,两缕阳光透过房顶的破洞投进教室。

  “讲课的就是栗来福老师。” 同行的大河涧乡中心校党支部书记牛银群说,“现在杨寨沟小学是弓家庄学校的一个教学点儿,一、二、三年级的学生在村里上学,四、五、六年级的学生要到五华里外的弓家庄上学。”

  课间,得知记者是来采访的,刚才给学生讲课时还是妙语连珠的栗老师一下子变得拘谨起来。

  “山里条件差,但也不能让孩子们成为文盲,总得有人在这里教学。”栗来福说。据栗来福介绍,村里的年轻人都到山外打工去了,有条件的人家直接迁到了山外,村里只剩下百余口人。村民大量外迁,村里的孩子也就越来越少,目前,在村里上学的只有三个孩子,两个上二年级,一个上一年级。今天,年纪小的那个孩子生病了,所以学校只剩下他和这两个学生了。

  

  □一位在深山执教40年的老师□

  

  1968年夏天,中学毕业的栗来福回到家乡杨寨沟村当了一名民办教师,那时,杨寨沟小学有59名学生,五个年级,一名教师,实行复式教学。

  牛银群介绍说,复式教学就是把程度不同的两个或两个以上年级的学生合编在一个班里同时上课。它是用组织一个班直接教学(“动”)与其他年级自觉作业(“静”)的方式来完成与单式班同样多的教学任务,这也是山区教学的特色。虽然学校师资力量缺乏,但为确保每个适龄儿童都能接受教育,学校依旧每年按时招生。山区的村庄多数相距较远,人口较少,如果将几个村同年级的学生集中在一所中心小学就读,会使学生每日上学往返走几十里山路,显然困难较大,所以,山区的学校多是复式教学。

  “山区的老师教复式班,一般都是两级复式,而栗来福最多时曾教过五级复式,而且一教就是5年。”弓家庄学校的隋步海老师说,“复式教学中,最辛苦的就是老师,两级复式的老师通常也要备10余门课,每天下来,讲得口干舌燥。来福教五级复式,其艰难程度可想而知。”

  “白天没有时间备课,备课全部放在晚上,那时山里还没有通电,照明只能用煤油灯,半夜下来,两个鼻孔全是黑的。”栗来福说,“也记不清自己写了多少教案,保存到现在的还有70余本。”

  40年来,学生走了一届又一届。学校里的学生数量每年都不一样,最多是50多个,最少是2个。1988年以后,因工作变动,另一位老师调走了,杨寨沟小学只剩下栗来福一位老师。

  弹指一挥间,曾经年轻的栗来福步入了老年,他的学生们如同一只只小鸟飞出了大山,在山外的世界自由翱翔。

  

  □再难也不能耽误学生□

  

  “别看现在学生少,来福一点儿也不含糊,学校没有操场,他就带着学生到打麦场上体育课。我的几个孩子都是来福的学生,他从来没有因为自己家的事耽搁学生的课。”杨寨沟村民栗来泉说。栗来泉家就在学校对面,走出家门就能清楚地看到学校。

  牛银群在大河涧乡文教系统工作了很多年,至今他还记得这样一件事。有一次,他和文教组的同事到杨寨沟检查工作,到学校后发现教室里的老师不是栗来福,而是一个姑娘,一打听才知道,栗来福生病了,为了不耽误学生的功课,他就让中学毕业的女儿替自己来辅导学生。

  杨寨沟小学曾是盘石头学区的教学点,盘石头村没有搬迁前,按规定,每次期末考试,教学点的学生都要到学区参加考试。

  山里的天气多变,有时候好像故意跟孩子们作对,本来山路就难走,每逢考试时不是下雨就是下雪。

  有一年期末考试的前一天,山里下了一场大雪,那场雪特别大,整个山区都变成白茫茫的一片。去考试还是不去?栗来福真的有点儿犹豫了,当10多个学生用一双双渴望的眼睛盯着他时,他果断地将最小的一个孩子背在自己的身上,领着学生们出了门。

  一路上,栗来福背着最小的孩子走到前头,年纪稍大的孩子相互照应着紧跟其后,雪地里留下了师生们一行行深深的脚印。经过一个多小时艰难跋涉,盘石头村终于出现在师生们的眼前。就在这时,一个孩子脚下一滑,顺着山坡滚了下去,栗来福和学生们都惊呆了。当栗来福追过去时,发现孩子的小脸上已经挂了彩,捧着孩子冻得通红的小脸,他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那一场雪很大,当时我们都认为来福和他的学生不会来了,可当满身是雪的来福和他的学生出现在学校门口时,我们都惊住了。”牛银群说,“当时我正在学区监考。”当时,看着几乎变成雪人的栗来福和他的学生,牛银群说,下午天气不好就不用来考试了。可到了下午,栗来福又带着另外两个年级的学生出现在学校门口。

  盘石头村搬迁后,村中原在盘石头学校就读的四、五、六年级的学生全部回到了杨寨沟。那年,正赶上教材改革,三年级以上开始设置英语课,这一下可难坏了从未学过英语的栗来福。

  为了不耽误孩子们的学习,他开始带着学生到外校找英语老师。

  “每周星期四,栗来福都会带着学生走五六里的山路,准时到弓家庄小学上英语课,风雨无阻。”弓家庄学校的隋步海老师说。

  栗来福严谨的教学作风感染了学生们,虽然学校条件艰苦,可每次全乡会考,学生们都会用优异的成绩来回报自己的老师。        

  

  □拿国家的钱,就应对得起良心□

  

  “咱拿着国家的钱,就应对得起良心,对得起乡亲,不能让孩子出去后一问三不知。”栗来福经常这样对家人说。

  “结婚这么多年了,除了星期天,他从来没有干过农活儿。过去孩子们在家,我和孩子干,现在孩子们都出去打工了,我自己干,咱不能让他因为家里的事耽误学校的事。”栗来福的老伴儿说,“孩子们小的时候,来福的工资低,家里的日子过得很艰难,为了不影响他的工作,我就一个人到山上采些草药,换点钱补贴家用。”

  大儿子结婚时,因没有钱购置结婚物品,父子俩还闹得有点不愉快。儿子赌气说:“当了这么多年教师,工资就这么点儿,也不知您图个啥?我要是您,早就不干了。”

  “那天夜里,我反复问自己,这些年是否值得。”栗来福说。当时,栗来福还是民办教师,每月只有几十元的工资。几位在山外发展的老同学得知他的情况后,也不断劝他别当“孩子王”了,到山外随便干点儿活都比当教师工资高。

  “山里条件差,农村孩子上学难,很多人都不愿意来这里当老师,我是山里人,总不能眼看着孩子们没有人教吧。”栗来福说,“我想了一夜,最终还是舍不得学校里的学生,就放弃了走出大山的念头。”

  “在山区当老师的确很难!这是导致目前山区教师年龄结构老化的原因之一。”隋步海说,“由于交通不方便,每学期的教材来了,来福都是步行将教材扛回去。”

  “现在好多了。”栗来福说,“10多年前,我转成了公办教师,收入也有了较大的变化,使我更增添了扎根山区搞好教学的责任感和使命感。我已经很知足了!”

  栗来福说,两三年后,学校里的三个学生都会到四年级以上,他们将全部转入弓家庄上学,村里也没有了适龄儿童,他也到了该退休的年龄。

  “到那时,我的使命就算完成了,可以安心退休了。”栗老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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