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真好》的编剧是山东电影电视剧制作中心的赵冬苓,在印象中,她一直擅长写主旋律类的作品,比如《任长霞》、《郑培民》等,“因为我写东西比较快,很多时候都是别人完不成的作品扔过来,我接着写出来。”
在赵冬苓的理解中,“主旋律”其实就是主流意识形态,她没有刻意去追求这种类型的题材,因为她认为不仅仅是那些能对党和人民表达感情的作品是主旋律,那些对生命、生活感悟的作品都应是主流的意识形态,《活着真好》这个作品也不例外。“开始创作这个题材的时候我其实是很排斥的,但是自从我从天津采访回来,一切就都变了。”
偷换主题——癌症只是地雷,把整个故事踩响了
赵冬苓创作有个习惯,就是写前一定要去采访,无论何种题材。她采访的时间不会太长,短则一日,长则两三天,只要找到与题材符合的灵感就马上撤回,然后就是埋头创作。《活着真好》也是这样开始的。2005年的春天,赵冬苓带着最初的顾忌赶赴天津,见到了几十位乳腺癌患者,她们是各种类型的人,有着各样的社会身份,但都因为这个病团结在了一起,成了最好的姐妹。“乳腺癌对于女人来说,它的治愈率比起其他类型的癌症其实算是很高的,只要发现及时、治疗得当,即使转移了也有可能治愈。但对于一个女人,它的伤害又是最大的,因为它的到来践踏了女性的自尊和自信。”面对着采访对象或开朗或苦闷的脸,赵冬苓忽然明白了,这虽然是一种癌症,却可以称得上是人生灾难的缩影,它的特殊性造就了它巨大的伤害力。“于是我找到了这个题材的价值,就是不局限在这个疾病上,而是扩展到人生问题,用故事告诉观众,当灾难来临的时候,我们该如何面对?”用赵冬苓自己的话说,她“偷换”了主题,把“乳腺癌”变成了“人生灾难”,癌症只是一个地雷,把整个故事踩响了。在那一瞬间,赵冬苓找到了这个剧本的灵感赶回山东,开始了为期2个月的集中创作。
深入采访——是“破裂”、是“维持”、还是“更好”,取决于人生态度
在故事的三个姐妹中,老二简宁得了乳腺癌,提起她的原型,赵冬苓微微叹了口气:“不知道她现在还在不在。”赵冬苓亲眼看到了由这个病引发的各种家庭问题,也体会到它对女人自信的致命摧毁。在采访中赵冬苓发现,得病的女性一般都会有自卑心理,在做了乳房切除手术后大都会选择戴“假胸”,有些女病人甚至从上了手术台后就再也不让丈夫看自己的身体。
当然,也有例外的情况。赵冬苓采访到一个女副局长,因病切除了乳房后,却没有因此委靡不振,对于残缺的身体她表现得非常大方,甚至大摇大摆地进入公共浴池。尤其让赵冬苓吃惊的是,这个女病人和丈夫的关系比以前更好、更亲密了。“她说自己之前是个女强人,当了副局长后,凡事总看不上自己的老公,觉得嫁错了人,后来遭遇了这场灾难,忽然发现老公在现实面前表现得很强大,也成为了她的靠山。”在赵冬苓的观察中,因乳腺癌引发的家庭问题一般是“破裂”、“维持”和“更好”3个结果,而这个结果一般取决于女方的态度,如果女方在病后开始自卑,无端猜忌,那么就会把丈夫一步步地推出家门。
“我写的东西大都在展示事件本身,对‘应该如何’展现得比较少,管虎在后来的创作中给予了很多‘应该如何’的补充,也把原来的30多集扩展到44集。”
最后升华——以大儒的态度看待生命和灾难吧
剧本出炉后,导演管虎看后兴奋地对赵冬苓说:“赵老师,这是一个大儒的东西!它告诉人们如何以儒家的态度看待生命,看待灾难!”管虎不仅立即着手准备开拍,而且按照自己的理解,加入了管宗祥、马精武、黄渤和陶泽如4位演员的戏份,他们虽然身份不同,但任务都是表现在面对灾难时“应该如何”。
“这部剧其实就是想告诉人们,癌症就像我们遇到的所有人生问题一样,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潜伏着,虽然我们可以预防它,但是不一定能阻止它的到来。所以,回避不是办法,应该考虑的是当遇到时用什么方法去面对它。”赵冬苓用她女性特有的细腻感觉着这一切,在她看来,把故事写成一个病就太狭隘了,它不仅是应对灾难时的态度,更是提醒人们,趁着我们还健康,就要考虑如何培育健全的人格,这样在人生的灾难中才能活得更好,即使灾难不会消失,活着的时候也会活得有个人样儿,以有尊严的方式承受。
后记:采访赵冬苓的时候,感觉她语速很快,思维清晰,她说自己是个写作狂,3天不写东西就会感觉生活没有意义。她认为自己未来最好的出路就是写着写着忽然倒下。但是,写作是个辛苦活,尤其是做女编剧,那种构思期间的压力是任何人都不能帮助分担的,然而每天都在做不同的事情让她很满足。《活着真好》的本子在开始时让她感觉有些沉重,但了解多了,她的感触也就汹涌而来,完成之后她一边更珍惜自己的身体健康,一边对生命也多了一层更深沉的感悟。“该剧的意义不仅是这些感悟,还有正如管虎所说的,如果10个女人看过我们的电视剧,有1个去做健康检查,那就算做了件大善事了。”
(张 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