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照的公公赵挺之在残酷的政治斗争中失败,不久后去世,赵家被驱逐回山东青州老家。父亲去世、政治失意、被逐回家乡,在赵明诚三兄弟的心上留下了沉重的创伤。
■青州十载恩爱情
赵明诚和李清照回到青州后,夫妻之间的感情越发深厚,他们彼此相爱、相知、相敬。特别是李清照,她并没有因为之前赵挺之没有救自己的父亲而埋怨赵明诚,更没有在赵家落魄后反唇相讥,这对身处逆境中的赵明诚来说是非常重要的精神支撑。青州的10年生活,是李清照夫妇生活最为安逸的阶段,也是李清照一生当中最愉快的10年。
在青州10年的隐居生活,李清照和赵明诚恩爱如初,夫妻俩共同致力于金石书画的收藏,继续撰写整理《金石录后序》一书,过着神仙眷侣般的生活。和李清照夫妇幸福生活相对的,是朝廷的政治格局又发生了变化,蔡京被逐出政治舞台,赵明诚再次重返仕途。
赵明诚外出做官期间,和李清照在情感上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李清照词《凤凰台上忆吹箫》写道:“香冷金猊,被翻红浪,起来慵自梳头……念武陵人远,烟锁秦楼……凝眸处,从今又添,一段新愁。”这首词明显是在思念远离她的赵明诚。李清照夫妇婚后基本没有分开过,赵明诚在外做官后,由于种种原因不能把李清照带在身边,两个人开始了两地分居的生活。
■巧思谱写感怀诗
《凤凰台上忆吹箫》这首词有些不同寻常,其中有两个典故:“武陵人远”和“烟锁秦楼”。“武陵人远”是一个传说,汉朝时有两个人在山里迷路,碰到了两位仙女,便与仙女在一起生活了半年多的时间,等他们回到家里,才发现家中在世的竟然是自己的第七世孙,这就是“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烟锁秦楼”说的是秦穆公时有个年轻人叫萧史,善吹洞箫,秦穆公把女儿弄玉嫁给了他。弄玉嫁给萧史后,专攻吹箫模仿凤凰的叫声,终于有一天凤凰飞来,萧史和弄玉这对伉俪骑着凤凰飞走了。
这两个典故都与离别有关,词中用得十分蹊跷,赵明诚在外做官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呢?宋徽宗宣和三年(公元1121年),41岁的赵明诚任山东莱州知州,这一次,他提出把夫人李清照带在身边。然而等李清照风尘仆仆地从青州赶到莱州的时候,她才发现与赵明诚的会面并不像她想象得那么美好。李清照到达莱州后的一首《感怀》中写道:“寒窗败几无书史,公路可怜合至此。青州从事孔方兄,终日纷纷喜生事。作诗谢绝聊闭门,燕寝凝香有佳思。静中吾乃得至交,乌有先生子虚子。”意思是莱州的房间里窗户破败、桌椅陈旧,既没有书籍,也没有字画,丈夫更没法陪我,我只好待在这个冷清的地方,写诗消遣孤寂的情怀。这既不是一首送别诗,也不是一首相思诗,而是一首备感冷落之后的抱怨诗,表达了一种非常冷清和寂寞的氛围。
■风雨飘摇才女凄
赵明诚把李清照接到莱州,结束了异地相思的生活,这对李清照来说应该是件高兴的事儿,然而在《感怀》诗里,人们察觉到了一丝火药味,赵明诚独居莱州时究竟做了什么,会使李清照如此伤感呢?这就要从赵明诚蓄养侍妾和歌妓说起。蓄养侍妾和歌妓在宋代的达官贵人和士大夫中十分普遍,宋真宗鼓励大臣应及时行乐,享受人生。有证据显示,赵明诚就蓄养侍妾。李清照《金石录后序》里描述了赵明诚去世的情景,赵明诚临去世的时候,写下绝命诗,没有对她和其他侍妾交代后事就去世了。青州10年生活后,李清照已近不惑之年,随着赵明诚在仕途中的地位越来越高,李清照渐渐感觉到自己与丈夫的感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从而有了一种非常深切的孤独和寂寞感。然而,丈夫的移情并非是李清照失去自信的最主要原因,真正让一代才女担忧的,是她与赵明诚结婚20多年来,一直没有生育子嗣。
在中国古代社会里,一个女人如果没有给丈夫生育子嗣,在家族当中的地位就会下降,甚至无法继承丈夫和家族的遗产。对于李清照这样一个感情丰富、富有激情的女性来讲,没有后代对她的打击以及由此引发的担忧是巨大的。在这样的情况下,李清照与赵明诚陷入了冷战。